窗户是开着的,那一阵吹过来,将书页吹得哗啦啦的响,也将那一屋子的碎片吹得漫天都是。
在里面西侧的屋子还继续有砸东西的动静,伴随着那动静,还有司徒翰飞那凄厉的喊叫声,听了叫人心里好不难受。
月白小心翼翼的绕过每一处的碎片,尽量找一些相对干净的地方,朝着屋子里面走去,十分担心那些锋利的碎片会不会划伤了自己的脚。
终于,她走到了那西侧的屋子边上,看见司徒翰飞正在撕扯着榻床上的被子床单,一副疯癫的样子。他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早就散开了,乱乱的披在身上,身上的袍子也因为这一气的疯狂变得松松垮垮,甚至很多地方都被碎皮划破了,甚至还有出了血的地方。
月白见他这个样子连忙就冲上去,拉住司徒翰飞的手,劝道:“王爷,王爷,您这是做什么啊!”
司徒翰飞现在的心里只有那一个念头,肖喜喜走了。其他的人,其他的事,他什么也不关心,什么也看不见,现在被人猛地抓住了胳膊,他除了生气外,就再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劝
他转过身,朝着那拉着自己胳膊的人就踹了脚。
月白只是感觉到司徒翰飞猛然转过身,接着就有什么重重的踹在了她的腰上,她疼得大叫一声人就已经飞了出去。然后就重重的撞在了一边的地上,那踹过的地方,疼得她脸色苍白,半天喊不出一个字来。
而司徒翰飞却丝毫都没有发现这样一般,又转过头去,继续撕着那些东西。
月白看着司徒翰飞这个样子,又气又恼又心疼,再加上自己的腰上疼得厉害,眼泪就哗哗的落了下来。她顺了顺气,存了点气力,终于大喊一声:“王爷!她人都走了!你何苦这样糟蹋自己!”
她这话也着实灵光,才这么喊出来,司徒翰飞就像是一个发条到了头的玩具,猛然就停住了一切的动作,愣愣的站在那里。
月白见他停住了,心中还是有几分的喜色,毕竟自己说话对于司徒翰飞来说还是管用的。她挣扎了几下,站了起来,走到了司徒翰飞身边,轻轻的拉着他的衣服,有些怯怯的害怕,生怕他又转身踹自己一脚,只怕那就连命都没有了。
“王爷,您好生的吧,她既然已经走,那就是走了,你何苦这样。”
司徒翰飞的眸子里有光闪了一下,接下去,又敛了起来。他丢下了手中的东西,缓缓的转过了头,看着月白,好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王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她自己愿意走,您也不用这样,这么多年,她一个低贱的俘虏因为的缘故不但得了这样的锦衣玉食,更是得了自由的身份,她自己不知足,既然做了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倒是还有些脸面走了。王爷又何必顾念她,只是要好好顾念自己才是。”月白见司徒翰飞看着自己,目光清明,也就不担心了,就低下声音,细细的劝慰着。
司徒翰飞忽然觉得面前的月白很陌生。那个害羞的,那个细心的,那个会笑着听他说自己抱负的月白上哪去了呢?
年少时分
恍然间,司徒翰飞记起当时他第一次见月白的时光。
那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他不过六七岁的光景,独自一人坐在皇宫的角落里看着那满树的桃花落尽。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宫女正捡了许多花瓣过来,从他边上走过,歪着头打量他。
他恼了,恨恨的说:“看什么看!难道没有没见过男人?”
这小宫女却扑哧笑了:“没见过这么小的男人。”
而司徒翰飞生气了,又转头坐在一边生气。这整整的宫中,没有一个人当他长大,只道他是孩子。可是,他却是那般的羡慕大哥,羡慕他可以策马扬鞭,羡慕他可以刀枪剑戟。而他只能坐在一边发呆。
他就这么生着闷气,忽然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他很是难为情。这肚子饿得叫了本就害羞,现在又是在一个小宫女面前,更是害羞。
可是这小宫女却坐了下来,就坐在他边上,从怀里掏出一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他说:“肚子饿就吃吧。”
司徒翰飞哪有接过这样的施舍,生气的打掉了包子,包子在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几个圈,在桃花瓣上停下了。那小宫女也生气了,跳下来,捡起了包子,大声的说:“你这人真不知道好歹,这包子能随便的丢吗?这包子呆的地方是肚子里!你要多吃点包子才能长大!不吃包子,怪不得那么小。”
司徒翰飞却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个小宫女,她的头发还微微的发黄,她的眼角眉尖还是圆圆的可爱,可是,她那大声说话的样子却让人很安心。
“把手伸出来!”这小宫女命令着他。
而他也不知觉的伸出手来,那小宫女仔细的拍掉了包子上的尘灰,轻轻的放在他的手中,微笑:“快点吃吧,吃饱了就会长大了。”
司徒翰飞愣愣的看着那包子,过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喂,你叫什么!”
“我叫月白。”
“那从今以后,你就在我边上当差吧,好好的伺候我!”
何况是你
那样的光景,那样的画面仿佛就在昨天一样。司徒翰飞曾经以为,这样的月白是永远不会变的,可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月白也会了心机,也会这样说些嘲讽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