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公主善晓变化,再次见到的时候,居然是一张妖滴滴的美人脸,而且身段婀娜,一颦一笑当中都透着风情万种。
不过李进刚才不小心见过牛香香的本来面目,自然不会被这假相所骗,拿起桌上酒壶,斟了两杯,笑道:“我敬公主一杯。先干为敬。”
酒是上好的果酒仙酿。自然是四方贡品,李进一杯下肚,心里大喊好酒。思忖这同仙界果然是风水好,连酒水都如此提神,可口舒心。
牛香香羞答答的,好举杯饮了,将手拿起酒壶,道:“奴家亲手为公子满上一杯。敢问公子尊姓大名,仙山何处?”
李进早就编好了一肚子鬼话对付:“贫道五德,四海为家,一向漂泊。几百年来,一事无成,因此冒昧前来翠云山,特来拜访大力王爷,想求得一山半水的,得以安身立命。”
牛香香妙目一转:“原来公子是来拜访家兄买卖仙府,这个却是简单。只要奴家一句话,家兄多少还是会给点面子的。这翠云山的仙府。公子看上哪处,只要开口,没有家兄要不到手的。”
李进暗笑,虽然不是吹牛皮,但我若是要你翠云山芭蕉洞,你也能要来?
牛香香见李进微笑不语,也不着恼,笑道:“公子莫不是不相信奴家?也罢,奴家这便带你去见我哥哥,你我之事,总得要他做主才好。”
这“你我之事”当然是指这门亲事,李进心道这妖女还真是直接,只可惜牛香香的尊容李进早先已经不小心看到过。此刻任她怎么变化,怎么施展万千风情,李进只当自己是瞎子,一律无视。
不过牛香香既然能带自己去见牛魔王,倒是省去了一些工夫,至少不必辗转罗嗦。李进心里也在打鼓,自己跟牛香香对亲显然是不可能的。别说自己在人间早有良配,单是牛香香那副尊容,李进也自不敢领教。
那牛魔王就是在家,也是一副王者气象,行头上自有一股霸气。还是那身行头:头上戴一顶水磨银亮熟铁盔,身上贯一副绒穿锦绣黄金甲,足下踏一双卷尖粉底鹿皮靴,腰间束一条攒丝三股狮蛮带。一双眼光如明镜,两道眉艳似红霓。口若血盆,齿排铜板。只是不见那条他赖以成名的熟铜棍在何方。
李进也不含糊,含笑道:“久仰大力牛魔王之名,今日得见高贤,才知道王爷威严,更胜传闻。”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几句马屁关系到第一印象分,不能不唯心地拍上一拍。牛魔王果然丑脸生花。上上下下打量着李进,嚷道:“有点意思,果然有点意思。你这小子十分的有点意思。近百年没有人敢踏入我翠云山里买卖仙府了。你这还是这一百年来的第一个,就凭这股勇气,也做得我牛家府上之客。”
牛香香听得长兄夸奖李进,更是眉角生风,笑颜如花:“哥哥果然是识英雄重英雄,跟妹子想到一块去了。好教哥哥知道,妹子那绣球,便是砸了给他。这位公子也是散修,有个道号叫作五德。”
牛魔王自然早就接到了线报,对于自己这个妹妹的性情,他是再熟悉没有的。左右不过是逢场作戏,什么抛绣球选婿还不是一时新鲜,玩得腻了,一口吞了,也是常事。见李进细皮嫩肉,更加符合胃口,却也不置可否。
正因为如此,他才有刚才那番假客气。既然这小子是来做买卖的,就姑且应付一下好了。反正都是牛家的刀下肉,且看看这小子有什么筹码,敢来翠云山买卖仙府。只要是这西牛贺洲地盘上的修士,没道理不知道翠云山的规矩,没有点家当积蓄,谁敢来翠云山跟牛魔王做生意?
李进只顾喝茶,牛家两兄妹暗中丢眼神交流,他只作不知,假装糊涂。牛魔王显然是在问牛香香这回是真想过日子,还是找个小白脸玩玩。牛香香则抛出眼色说不急,给一段单时间处处看。
正用眼神传话时,后厅有丫鬟来报:“夫人听说公主相了个姑爷。前来看看。”
牛魔王怪眼一翻,嘟囔道:“妇道人家,却是罗嗦,令来。”
看得出来,牛魔王虽然不太乐意铁扇公主多事,却也对自己这结发夫妻有所忌惮,不便公然呵退,只能让她进来。
李进对铁扇公主的印象,却也是来自神话故事。只道她是个黄脸婆似的怨妇,姿色平庸。岂知这铁扇公主还没进门。李进明显察觉到牛魔王一干贴身家将一个个不自在起来。眼神想偷看,又不敢放任,显然是想偷偷看上自己主母一眼。李进初时还觉得离奇,但铁扇公主一露面,李进立刻明白了为什么一干牛家将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那铁扇公主一身宫装,裙裾飘飘,竟有风华绝代之气质。哪有半点黄脸婆或者怨妇的衰样?全身上下流光异彩,散发着端庄的气质,给人一股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之感。
李进觉得有些荒诞,他做梦都没想到,这铁扇公主居然是如此美人一个。若是事先不晓得她的身份,定然要以为这是瑶池圣母,天庭之后下到这地仙之界了。
最荒诞的还是牛魔王的反应,面对这结发妻子,他那双牛眼本还睁得大大,此刻却好象要睡着了似的,半打盹的样子,十分冷淡地道:“夫人不在洞中清歇,来此沾染何故?”
该死的老牛,李进心中惋惜,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这样的妻子他居然也能无视?难道老牛的眼睛长到屁股上了?还是审美疲劳?
李进思忖一番,也就明白,若不是夫妻感情破裂,以牛魔王之威,他那些手下岂敢偷窥主母,那般委琐?
铁扇公主果然有些威严,就连一直撒妖放任的牛香香,对这嫂子也有几分畏惧,讨好似的道:“王嫂,你也来给香香做参考么?”
铁扇公主点了点头:“咱牛家就你一个公主,要招姑爷,自然不便怠慢。嫂嫂是过来人,懂得看人。那些风流成性的公子哥,最是靠不住。”
牛魔王干咳两声,听出来铁扇公主话中有话,有些讽刺自己的意思,却也不便发怒,反而大义凛然地道:“夫人说的再对没有了,我老牛生平最痛恨地就是风流薄幸的小白脸。这样的人,我是见一个撕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