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春花朝着下面的人摆摆手,盐湖下面的人都燃起了火把,连夜将招魂的仪式进行下去。
盐湖上面还没有关于对待死亡的专家,都是那些妇女们从隔壁的镇子上请来的,为的就是不时之需。
那个神婆平时穿的是很朴素的衣服,只有在进行招魂仪式的时候,才会穿上花里胡哨的衣服。
她早就在一旁候着,唯恐这一次自己没有能发挥作用。
她的声音嘶哑,突然就跪在地上:“苍天啊……”
招魂的把式还没有摆好,那个所谓神婆的哭声就已经惊天地泣鬼神,直到将黎明的破晓喊出来。
杨妮的魂就好像被吸走一般,捂着肚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此刻,她要说什么呢?
埋怨自命运对自己的不公平吗?
还是抱怨镇子上的人们让自己的丈夫涉险。
这些都是她无法做到的,那个妇女说是神婆,实则只是承担一个哭丧的作用。
借以用这样民俗的方式,表达痛失亲人的悲伤,在她的渲染下,周围的人都是一阵悲痛,眼泪哗哗的落下。
那位神婆的唱词也是非常的动人,能将人心蛊惑。
神婆换上了一身五颜六色的衣服,在盐湖上面舞蹈着,哭喊着,吟唱着。
她的声音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如同凤凰鸣叫,时而如同虫子低吟,高高低低的声音组成了一句又一句的唱词。
盐湖上的子民们对于这样招魂的民俗见怪不怪,只求一个死者安息,生人心里安慰。
杨妮坐在神婆的边上,脑海里面就像是放电影一般。
从她第一眼看见麦和平开始,就被他英俊潇洒的模样倾倒,他是多么儒雅,跟这个盐湖小镇格格不入,只是看一眼,就沉沦在他的眼眸中。
后来啊,她就茶不思饭不想的希望能成为他身边的人,于是,用尽办法。
再后来,母亲为了成全自己,甚至是丢掉了性命,换取他一辈子都在身边。
如果当时不这么执着,是不是结局会有所不同。
杨妮的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众人盈盈呜呜的哭声也再继续。
风,无情的吹动着湖水,湖水激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浪,就好像杨妮的心绪一般凌乱。
杨妮突然跪在地上:“麦和平,你说你要走,现在是真的走了,你完全逃离了盐湖,逃离了我们……”
大家伙也都不敢对杨妮说太重的话,就只是这样盯着她看,就这样默默无闻的陪伴着她。
杨妮扶着肚子缓缓站起身,看着远处:“我出去走走,你们谁都不要跟着。”
老姜头示意众人不要跟着杨妮,不远处就是石头房子,那是杨妮舅舅住的地方。
杨妮缓缓的行走在盐湖上,盐山,盐湖,白云,一切都是白色的,仿佛是在给麦和平守丧一般。
老姜头和赵春花小心翼翼的讨论着:“老杨走的时候,杨妮可是不吃不喝好几个月,一直都缓不过神来,当时和平一直都陪着,现在和平又走了,杨妮可怎么办才好?”
“还能怎么办,只能是我们这些当朋友,当领导的多想想办法了。”老姜头点燃烟斗,又是一阵叹息。
老杨走之后,老姜头的烟叶越来越不好了,抽了两口,觉得没意思,又在鞋子上面抖了抖。
赵春花无奈的叹息道:“杨妮可真是个苦命的女人,我们还以为以后她就有依靠了,谁能料到,又出现了这件事。”
“他们家亲戚都不在,去城里学习区了,赶紧拍电报,让杨铁他们回来,哎呀,这遇到的都是什么事。”老姜头的嘴唇冻得发紫,一口烟下去,总算是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