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对的,同样遭遇人生失败的郭清哑却保持纯善本心。
方初眼前浮现陈水芹死后他和谢吟月的争执。
她用一曲杀伐决断的《广陵散》来回应他!
还有今年织锦大会,郭家宣布公开机器时郭清哑安静的神情;与之相对的,却是因为郭家公开机器而得以突破的谢吟月从容轻蔑地告诉他,她获得了与郭清哑抗衡的新资本。
他忍不住心冷、沉重。
两人心中均百转千回,面上却沉默无语。
不知什么时候,画舫到了谢家后园码头。
待泊稳,谢吟月便站起身。
方初也站起身,准备送她上去。
修长挺拔的身躯立在她面前,让她感觉沉沉压迫,不再像以往觉得可以依靠的安宁。
她对他微笑道:“不用送上去了。你也忙,来来去去的耽误工夫。我也有些倦了,回去歇会。”
方初见她神色淡淡的,很抗拒他,便道:“那我就不上去了。你好生歇歇。”
谢吟月点点头,转身就走。
那心里却如铅坠般沉重。
锦绣等丫鬟簇拥着她回到观月楼,伺候她梳洗后,换了一身家常衣裳,她便歪在榻上出神。
锦绣想要劝她两句,又不敢造次。
忽然她轻声问锦绣:“你觉得他怎样?”
锦绣想了想,道:“方少爷虽称赞了郭姑娘,对姑娘却没有二心。姑娘只要像平常一样就好,今日却有些……”
她想说有些“失态”,到底没敢说出来。
谢吟月呆呆地望着对面墙上的字画出神。
她何尝不知道自己失态,然却管不住自己。
呆坐了一会,她起身去主院厅堂,一面命人将堂弟谢天良叫来。
这时,谢明理也回来了,面色同样不好。
待谢天良来了,父女二人喝问他,那日可曾给郭大贵下药。
谢天良赌咒誓说,他绝没有给雀灵和郭大贵下药,就是怂恿夏三少爷他们将雀灵当彩头让给郭大贵,好给沈家添堵,最好两家做不成亲。
谢吟月冷声道:“谅你也不能在那样短的工夫内计划周全!”
她信了堂弟的话,因为那些人是在半路碰见郭大贵并拉他去春香楼的。谢天良一直跟众少年在一起,脱不开身,哪里能安排下药替换这些事。这也是方初不信他下药的原因。
谢明理骂道:“蠢材!还不下去!”
他要惩处这个侄儿,反落了外人口实,好像那药就是他下的一样;再又现外面来了谢二太太,恐她啰嗦哭泣,心烦之下喝命他出去。
谢天良慌忙跑了,又拉走了谢二太太,叫她别去触霉头。
等他走后,谢明理沉思一会,忽冷笑道:“不管是谁,总是对付郭家的。那我谢家就吃些亏,担这个污名好了。让那人隐在暗处算计郭家!只是往后咱们要更小心,别被他拿去顶罪。”
谢吟月听了蹙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