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初盯着那乌篷船,久久不动。
锦绣也没有再催他,静静地等待。
好一会,他才纵身跳上小船。
船身一阵摇晃,锦绣急忙用竹篙撑住,待稳住了,才轻点水面,向中央荡去。
方初走进船舱,只见谢吟月一身花棉布衣裳,好像普通渔家姑娘,正在舱中用个红泥小炭炉烹水泡茶,见他进来,抬头笑问:“回来了,怎不告诉一声?”
方初心中一凝——她在跟踪他!
她算定他得了消息一定会回来,所以一直关注方家。
他回来没有去找她,她便派人跟踪他。
那身衣裳,一看便是在街上小成衣铺临时买的。
他在桌边坐下,道:“不敢去,不知道跟你说什么。”
谢吟月正用心扇风烧水,闻言执扇的手一顿。
这时水滚了,她忙提了铜壶冲茶。
浓郁的茶香袅袅散开,她捧了一杯送到他面前,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一初,这一次,你可不可以袖手旁观?”
她的口气温柔中带着一丝恳求,放下茶杯的手握住他的手。
柔腻光滑的感触,迅传递到方初手上。
他垂眸,看着那葱白细嫩的手指,有些恍惚——
一向讲究礼法的她如此主动,是动情还是谋算?
谢吟月见他不语,再次道:“我不求你出手帮谢家,我只要你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袖手旁观!”
方初抬眼,凝视着她,轻声问:“吟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谢吟月道:“我当然知道!你放心,谢家不会以身试法,只会通过官府,以律法手段来解决。”
方初听了这话,忽然笑了,感觉很荒谬。
“人命关天,栽赃就是栽赃!难道经过官府判决,将那栽赃的罪名坐实了,就可以抹去栽赃的痕迹?就可以欺心?”这一刻,他觉得眼前女子陌生之极,强忍痛心,坚定地告诉她,“你让我袖手,我做不到!吟月,我也求你:放手吧!有什么事,我都会陪你面对!”
说着,他反握住她的手,做最后的努力。
谢吟月神情僵硬,手不知不觉松了。
她问道:“你说我栽赃?你既说不管什么事都会陪我面对,那我现在就要你陪我面对此案。你就是这样陪我面对的?说我栽赃?”
方初道:“这本就是栽赃!”
谢吟月不和他辩,问道:“你打算如何?”
方初反问:“你打算如何?”
谢吟月道:“我?我能打算如何。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她面无表情,好像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方初冷冷道:“正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松开了手,不再尝试拉她。
谢吟月身子一颤,问:“你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