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和我还有那几个小子的爹都是唐兵,我和你爹年纪相仿,同时去的陇右道,我们是陇右道的精锐。当年我和你爹随王忠嗣大将军突袭郁非川,杀的吐蕃军血流成河,好不威风,你小子应该从军去,长得人高马大的,在家没啥出息,刀口上博个万户侯,你二大爷和你爹没这个命,一个落了个残废,一个命丧黄泉,哎,不是你爹当年奋不顾身替我挡三刀,我都回不来了。他们几个孩子的爹比我们晚几年从军,也都就在边疆,回不来了。我们村从军的12个人,就我一个人现在回来了,现在好,你们长大了,小子,赶紧练刀,练好了从军,就去王将军那,不比在这打鱼混吃等死的好?"李宏看着这独臂独目老大爷坚毅的眼神,内心敬意油然而生。
“哎,我和你说话呢,你傻愣着干嘛?”,二大爷有点不耐烦的吼起来了。
“王中嗣将军现在哪里?”,“这个我哪里知道?”李宏差点晕倒,合着你什么都不知道,净在这瞎忽悠。
”你小子现在运气好,换以前,想当兵都去不了,以前大唐是府兵制,自己备铠甲、兵器、马匹,你这孤儿寡母的,卖鱼几百年也凑不齐那么些钱。现在改了,募兵制,听说只要去报名就可以。就是你娘不同意,舍不得你。哎,也是,村里15户人家,哪家没几口死在沙场的,村东头老四家,三个儿子都死在安西都护府,那个老七家,两个儿子从军,岭南经略府,也没个音信,不过我大唐好儿郎,不在沙场博个功名,在田间地头,那是没出息的。”
“我今年多大啊,能从军?”李宏有一嘴没一嘴的接着话。
“怎么不能?你爹没的时候你8岁吧,今年18了。我跟你这般大的时候,手上都有三级首级了。前几日我在官道上听说今年又要募兵了,改天和你娘说说。”
李宏这才慢慢缓过神,合着我回到大唐天宝元年,李隆基时期,好像有个杨玉环,安禄山,哎呀,是不是还有安史之乱啊,不对,我在长安,我好像记得老师说安史之乱后长安被屠了好几次,别我刚穿越回来,就被屠了吧。不行,怎么着也要想法子活下去,问题我不记得安史之乱是什么时候,天宝十年?不对,唐军最强边军对战的香积寺之战,几十万精锐列阵对砍,冷兵器史上最强pk,此战后大唐元气大伤,我这是赶上了?
“对了,二大爷,你知道杨玉环不,不知道啊,安禄山呢?不熟悉啊,大爷,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刀就不练了,我回家躺会,头晕,真的头晕,晕的厉害,可能脑子摔了还没好。”李宏边走边说道,渐渐听不清二大爷骂骂咧咧的声音。
回到破败的小土房内,李宏久久不能平静,李隆基也是一代英主,年轻的时候对内勤政爱民,对外杀伐果断,大唐威名在他治下日盛。改元天宝后,李隆基开始享受生活,内政交于李林甫,李林甫又大力提拔番将对抗大唐世家大族。后来提拔和杨国忠,那就更别说了,一系列操作,导致安禄山反叛,大唐边军互相攻伐,回纥,吐蕃,叛军反复洗劫华夏大地,长安及京畿地区多次被异族烧杀抢掠,纵火焚烧。至此盛唐愕然而止,一步步走向灭亡。既然老天让我来了大唐,还是天宝元年,那我李宏就来改变大唐的命运吧。至少免了生灵涂炭。时间紧,任务重,我要想想该怎么办。
“儿啊,好点没有,娘给你带了两个胡饼,你赶紧起来吃了”。那个陌生的娘又来了。
“娘,你吃了没?”
“娘在城里胡乱吃了一些,你快吃吧。”
“一人一个,娘不吃,我也不吃。”李宏有点湿润了眼眶,看着瘦小陌生的娘,李宏决定该做点什么了,是的,应该做点什么了。
“娘,我记不起以前的事了,我每天做什么,这村里也没什么可做的啊。”
“你以前每天上山砍柴,和伙伴们偶尔打猎,碰到好的时候,拿去城里换些粮食。你那天受伤就是上山砍柴摔下来了。过些天,打猎砍柴也弄不成了,听说有个李大人把后山围了,当他的私人山林,我们普通人家不能随便进去了,和前几日我就托你二大爷去城里找点事给你做做,你也长大了,好好做几年,讨个媳妇过日子。”娘俩有句没一句的聊着,门口围了四五个半大的孩子,居然都没发现。
“宏哥,你醒了啊,我娘刚和我说你醒了,我们就一起来看看你”。一个瘦的跟猴一样的男孩,嘴里说着话,流着哈喇子,眼睛盯着李宏手里的胡饼,死死不挪开。
“你们进来吧,先自报姓名,我不记事了,多半脑子摔坏了。”李宏边说边把手里的胡饼掰成5份。
我叫李来福,我叫王云,我叫陈恒,我叫何兴。四个小伙伴边说边挤进小屋,拿过胡饼啃起来。”宏哥,村后山以后不让去了,我们这两天一点东西也没打着,家里都快没吃的了。”叫王云的那个瘦猴子边吃边嘟囔着。
“对啊,家里弟弟妹妹多,这两天你又晕倒了,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陈恒、何兴附和着说道。
李宏看着不吭声的李来福,这小子最少185厘米,黑不溜秋,长得甚是英武。李来福吃完手里的胡饼,看着李宏说:“我爹让我什么都听你的,他的命是你爹救下来的,他让我什么都听你的”。李宏想,原来这小子是独臂二大爷的儿子,这个村里唯一的成年男子就是那个残疾人大爷,然后就是我们这5个半大孩子啊,还有几个更小的娃娃和一群妇女。可想而知日子多难。
“你们多大年纪?”
“我15,陈恒、何兴14,李来福18了‘’小瘦猴抢着说。
“宏哥,你没事就好了,那天你从山上掉下来,我们赶紧叫二大爷才把你背下来,那天可吓坏我们几个了”。
“是啊,是啊,你不在,我们这两天都没了主意,后山又封着,我娘都想让我去城里做学徒,我不想去,我要做大将军,去米店做学徒干嘛。”王云叽里呱啦说一堆。
“后山为什么封了?你们可知道?”李宏知道,封建时期土地兼并厉害,如果只是短时间封山,大家还有活路,如果是被哪个达官贵人圈地了,那这个村就剩打鱼了,几个半大小子只能去城里给人端茶倒水,当奴才了,要不根本活不下去。
“听我爹说,山那边弄了个马场,大官们经常要骑马打猎,这个山就不能让我们进了”。李来福憨声憨气的说着。“我爹说不行就去从军,好歹有个饱饭吃,凭我一身子力气,搞不好能当个将军,扬名立万”。
“对,要不我们几个都去从军,大唐边军威武,我们5个人一起去。听二大爷说,唐军吃的好,武器也好,阵亡还发三五年米粮呢”。何兴开心的说道。
那米粮你要领你家去领,我家才不要。李宏骂骂咧咧的看着这群二傻子。抚恤金都羡慕。怕是脑子不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