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宴会比起初来东城的那次,更能让人放松些。不过虽然曲文珠说的是为惠茗一行人设宴,赴宴之人却并不只有他们几人,主位之下右侧第一个位置,坐着的是个儒雅的陌生男人,其年岁看起来约摸三十而立,气质温和而随性。
经曲文珠的介绍,这男人名为云卓,是西城的副城主,此番前来东城是与曲文珠商谈生意,明日便要返回。
说起西城,其余三城都是城主独揽统治大权,城中一应事宜都要经自己的手,西城的城主雷云筝却是个心大的。西城崇尚以武论道,拳头为大,雷云筝就是一路打上去坐稳了城主的位置,或许就因为是个大老粗,身边还有娇妻在侧,他对管理的事情不愿费心,座下设有两个副城主的位置,把事情都丢给他们去处理,自己乐得清闲。
云卓是个健谈而热情的人,听到惠茗他们也要去西城,便邀请他们同行。
五人一合计反正他们也要去西城,搭上一个副城主,于他们而言是好事。再者越早离开东城这个不平静之地,越能把自己从漩涡中摘出去,于是宿戈做主,感谢了云卓的邀请,约定明日和他一起走,在城门处汇合。
第二日,惠茗他们走到城门时,云卓似乎是等候多时。
“云城主来得好早。”冬忍瞧见他后打招呼,又对他只身一人感到好奇,“怎么不见云城主的手下?”
“兴师动众我不喜欢,一个人要自在许多,去哪里都方便。何况蓬莱岛我是早就走遍了的,什么地方有什么危险,我心里都有数。”云卓说,“既然几位都到了,谨防日头毒辣,不如现在先上路,路上再继续聊。”
五人齐声应好,各自上马。
从东城到西城即便骑马,也得花上一天多的时间。到傍晚时,冬忍看见路边有家客栈,正想问问是否在此处休息,就听见云卓说:“各位,这里离西城不远了。只是夜间赶路不安全,不如今夜暂住在这家客栈,等明日天亮了再走。”
“云城主常来往于东、西两城,我们自然听你的安排。”宿戈说。
这间客栈的名字就叫“客栈”,许是因为所处的位置有些偏僻,店中除了两个伙计和一个掌柜外就没别人了。掌柜看起来四五十岁,有点驼背,见到有客人上门笑眯了眼,亲自迎客:“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云卓将银两放在桌上,说:“住店,给我们一人开一间房,再备几个热菜。酒就不必了,喝了容易误事。”
掌柜立刻让伙计带他们上楼入住,冬忍故意落在最后,等他们都上去了,才摸出点碎银子塞给掌柜,低声道:“掌柜的,你准备点好酒送去那位拿着刀的公子住的房间。记着,送去的酒一定得是你们店里最好的。”
掌柜笑着收下银子,“我们这荒郊野岭的除了自己酿的百年桃花酒,别的便没有了。客官你放心,我定会从后院挖出最醇香的那一坛给公子送去。”
“那就多谢掌柜的了。”
晚饭时,除了时留之外,众人都齐聚在楼下的大堂。客栈伙计从后厨送上菜,三荤三素外加一个汤,总共七个菜,都是很平常的家常菜,卖相还不错。
客栈的房间呈“回”字型分布,孔时清就住在楼梯拐角的第一间,是以他第一个下楼入座。等菜上齐后,他见时留仍然不出现,不免奇怪:“时留不来么?”
“我让掌柜给他送了酒。”冬忍说。
惠茗笑了笑,“他是有酒万事足,现在应当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想不起来还要吃饭的事了。”
云卓听到后说:“酒再好也是水,占肚子不管饱,指不定睡着睡着就饿醒了。我让掌柜在后厨留点热菜,等时兄弟喝完了酒饿了,再送去。”
冬忍向他抱拳,心中越发觉得云卓是个可靠的人,“多谢云城主。现在我们就不用管了,先自己吃饱了再说。”
宿戈给每人先盛了一碗热汤,边吃着边向云卓打听西城的事:“我们来西城是为了令牌,云城主,请问西城的令牌要怎样才能获得?”
“原来你们是为了令牌。按理令牌的事都是由雷城主管理,不过雷城主把事情都交给了夫人,得去了夫人那里才能知道获取的方式。”云卓说。
冬忍好奇:“是城主夫人么?看来这个雷城主对他的夫人还挺好的,竟然愿意把手上的权力交予她。”
云卓笑了笑,他的眼睛弯成月牙,那笑意却仅仅停留在表面,未达心里,莫名让人觉得有股说不出的冷意,“城主与夫人幼年相识,后因故分离,时隔十五年再相逢,其情意不改,自然是异常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