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我对方位颇有感应,所记之路线亦清晰无比。论道理,我本是最不可能迷路之人,然而每逢此时总会莫名失措,或是行走中忽而忘记来时之路,抑或前行间突现绝径,无处可行。然而这些并非所谓“幻境迷途”,若是真正遭遇此等情况,我反而定能洞察秋毫,看破虚妄。
我在行进间握紧手中枝条,以防走岔,同时期盼能从中寻得一丝线索。临近下山时,早已越过半山腰,忽然发觉手中的枝条似被人拽住,不断拉扯。那力量虽然微弱,但我仍能敏锐感知。白昼之下,即便某些妖邪不受日光束缚,也不会胆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显现。我凝神细视,却未觅得那股神秘力量的源头,但那股力量依旧持续摇撼着枝条,不肯罢休。一连串诡异之事,不禁令我心中也开始忐忑起来。。。
我历经无数修炼者常说的幻境之壁,却从未有过如此令人悚然的经历。以往每当遭遇此类困境,我总能通过感知灵识波动找到出路,然而这次,虽然那种熟悉的波动依然清晰可感,但诡异的是,我却无法亲眼目睹。这对于一名修炼瞳术的我而言,无疑是一件难以承受之事,纵使我并不太喜欢这对双眼,一旦失去它们,内心深处仍不由得涌起无尽留恋。
不,那灵识波动仍在,只不过是一种幽魂独有的量子元磁领域反应,从中并未感受到任何恶意,更未觉察到一丝邪秽之气。这是否意味着此幽魂并无加害之意,也许仅仅是出于同情,见我们久行不下山路,前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但它指引的方向并非下山之路,而是一条偏僻曲折的小径,若是此时改道,恐怕得多费些时日。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决定信任它。若果其心存恶意,那么下一次我必定重临此地,以雷霆手段涤荡一切!
“琴师姐,咱们换个方向走吧,瞧那边似乎有一片灵果林,不如过去看看?”我朝身后的琴师姐与杨杨示意,二人点头赞同。
然而,当我们走近时,并未发现预期中的灵果林,反而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黑水潭,其间竟游弋着生机勃勃的灵鱼,能在这样污浊的水域生存,实乃修行界的奇观,令我们三人无不为之惊叹。
不过最终证实,这位幽魂确是善意相帮而非故意误导,看来下次途径此地,我不必再执念于报复了。站在下山路口回首望去,一个模糊的身影疾掠而过,虽只见黑白轮廓,衣饰奇异,且未能看清容貌,但我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半山腰那座陵寝中照片所示之人。
仅仅替他拔除了几根杂草,此人在我们下山之际便出手相助,可见行善之举的重要性。即使并非每次行善皆能得到即时回馈,但在多数情况下,善良之人总会得到应有的回应,尤其是关乎生死之时,即便仅有一次,亦足以扭转乾坤。
“多谢相助。”我朝着山上诚挚地道谢。
至于谢意该不该言明,乃是涉及道义抉择,若我心中默谢,他人未闻,则责任不在己方。总之,我已经表达过了。
“谢哪位高人呢?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客气了,人家可是受宠若惊呢。”杨杨一脸自恋地凑了过来。
“哼,少臭美了,又没跟你说话!”我本还面带笑意,此刻却瞬间垮下脸来……
对于杨杨的行为,我深感不应漠视其善意,她不仅引路于迷雾重重的灵脉之路,尽管方向或许并不准确;更在闲暇之余以法相显影,替我和琴姐留下道途影像,尽管我与琴姐皆非喜好此道之人;此外,杨杨亦分享了许多珍稀的灵果予我们品尝,即使我和琴姐并未过多享用,但她的热情难挡。
琴姐对此,淡然一笑,只静观我和杨杨间的互动,时而互相切磋修为,时而彼此嬉笑嘲讽,以此消磨时光,这便是琴姐口中修行之外的生活片段。
或许,我并非与世隔绝的存在,也许我也能融入到世俗修炼者的生活中,我未来的修道路途仍有曙光,无需面对永恒的幽冥之境……
转眼间,已至周末,我返回山下俗世的家中,带来了父亲最喜欢的千年灵芝与上品灵茶,只见父亲正在观看一道玄妙的天机图录,家中的灵食已然被他享用大半,遗留下的仅有几粒金元丹的外壳,满屋弥漫着他用餐后的微弱灵息,一片凌乱至极。实则,我此行归来正是为了整理这片混沌之地。
我着手清理之时,父亲却停下了手中播放的天机图录,那是他最爱的、包含众多仙子秘传的画面,竟也被他毅然关闭。我心中暗觉惊异,难以置信眼前这一幕。
“父亲,今日为何心绪不佳,连天机图录都不看了?”我疑惑地向父亲询问。
父亲以一种深邃莫测的眼神审视着我,那目光犹如古兽,让人捉摸不透其中深意,只觉父亲此刻异乎寻常,严肃庄重,这是我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的专注神情。
“这两日,你去了何处修炼?”父亲语气坚定地询问我。
我略作思忖,回答道:“并没有去哪里特别的地方,除了参加了宗门组织的一次秘境历练之外,其余时间我都未曾离开过。”
“宗门内的秘境历练?何等秘境?”父亲平素极少过问世事,我鲜少提及此类修炼之事,此次突如其来的出行自然令他感到好奇。
“怎会有如此浓厚的岁月沧桑气息?”父亲疑惑地低吟,仿佛被某种遥远的气息触动了回忆。
“岁月沧桑的气息?是什么意思?我身上并无异常气味啊。”我仔细嗅了嗅自己,的确未察觉有何异样。
“非尔等凡胎所能察觉,那是流淌于宇宙长河中的时光印记,古老的韵味,这般光阴流转的气息,真是久违了。”父亲抬头望向天际,似在追寻那段尘封的记忆。
我深知,在某些特定时刻,父亲会因某种契机忆起过往,然而那些回忆终究晦涩难懂,我也无法洞悉其内心所想。至于时光为何会有“味道”,在我所知的修真领域内,确实匪夷所思。时间无形无质,无法触摸,又如何会被感知,更何谈拥有“味道”?
“父亲,时光如流水般流逝,它并无实质形态与存在概念,何以能被人感知,甚至拥有‘味道’呢?”我满脸困惑地向父亲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