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珠子一转说:“那就让大金牙先上,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胖子说:“对!老太太的夜壶——挨呲的货!他不去谁去!”
大金牙“咕咚”一下跪倒在地,说:“二位爷,你们饶了我吧!我大金牙一辈子胆小怕事儿,省吃俭用,没过上一天好日子。我要这么死了,那我也太屈了,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我说:“不是我不饶过你,是那些人放不过咱们,人生自古谁无死,多活几天少活几天,原本没多大分别,哥儿几个都拿出点儿末路英雄视死如归的劲头来,别让玉面狐狸小瞧了咱!”
大金牙的脸色如同死灰一般,他说:“当初干什么不好,非干这个,来钱是快,送命也快啊!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省钱了!”
胖子一听急了,说:“大金牙你个孙子,看来你没少跟我们哥儿俩玩猫腻,卖明器的钱是不是都让你小子吃了回扣?”
玉面狐狸等得不耐烦了:“你们仨还有完没完?快给老娘上去!”
一行人都集中在密咒伏魔殿法台之下,我们明知道往上走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是被逼无奈,不得不踏上长阶。我抬头往上一看,伏魔天尊壁画没什么变化,为什么会在一瞬之间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恶鬼?
我心想:“是死是活,可就看我们能不能在这一时半会儿之间破解西夏金书中的秘密了!我闭上眼也能想起那幅图画中的任何一个细节,一个人形棺材,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无脸鬼,下边儿是一条大河,图案只是这么简单,这其中究竟有怎样的暗示?”
我和胖子将大金牙夹在当中,一步一蹭,上了长阶。我知道不能上得太快,上得越快,死得越快。所以我磨磨蹭蹭地耽搁时间,上两阶,退三阶,脑中飞速旋转,一个念头接着一个念头。
我寻思:“西夏金书中两个无脸鬼,当中一个人形棺材,是否有什么隐晦的含义?”之前躲在殿门上往前张望,密咒伏魔殿的法台上,仅有一个棺材,却没见有什么没有脸的鬼怪,那是什么用意?
玉面狐狸在枯骨砌成的法台下,可能也看出我正在思索对策,她倒没有一再催促,这就给了我一定的时间,不过我们也别想回头,一只脚跨进了鬼门关,形势岌岌可危。
胖子给我出馊主意,他说:“老胡,密咒伏魔殿中的壁画能把人吓死,那你说是怎么能把人吓死啊?”
之前一直装死的大金牙说:“什么叫怎么能把人吓死,要是知道怎么能把人吓死,那不就吓不死了吗!”
胖子说:“你他妈别跟着捣瞎乱,我说的那个‘怎么能把人吓死’,不是你说的那个‘怎么能把人吓死’。”
大金牙说:“你没瞧见前面那位吗?那也不是吓死了,他往上这么一走,看见伏魔天尊的壁画,可就变成鬼了!”
胖子说:“咱俩说的是一个意思啊,他为什么变成鬼了,他是怎么变成鬼的?”
大金牙说:“这话不又说回来了,要是知道他怎么变成鬼的,不就不会变成鬼了。”
我说:“你们俩上这儿说绕口令来了?在这节骨眼儿,能不能说两句有用的?”
胖子说:“我说的这个就是有用的呀,你说你们俩也不傻也不蔫的,怎么这会儿就听不明白了呢,可他妈急死我了。”
我说:“那我还真是听不明白了,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了?”
大金牙说:“这要怪啊,就要怪咱老祖宗留下来的话,固然博大精深,可这描述形容的词儿实在太多了,稍一铺垫,那就离了谱儿了。”
胖子说:“要不我用洋文跟你们说?”
我说:“揍兴,你他娘的也会!”
胖子说:“嘿,小瞧人,听我给你说两句啊,好肚的油肚儿!八格压路好拉哨儿!”
大金牙说:“胖爷你可以啊,这两句半已经扔出来好几国鸟语了,还都带法国口音,当年跟八国联军议和,就该请您去啊。”
我真急了:“你们俩别侃了,净说这些个屁话。”
胖子说:“我好好说来着,你非不让我好好说,跟你们俩说,我这真是一绝招儿!你说玉面狐狸那狐狸精贼不贼?她都想不到,我这招儿一说出来,你们有一个是一个,都得脑子‘嗡’一声傻半天。”
大金牙说:“胖爷那你可给我出了气了,她刚才这一巴掌给我抽的,好悬没给我这大金牙打掉了。要不是咱爷们儿讲究,好男不跟女斗,要不然我非给她脑袋揪下来!”
胖子说:“大金牙你个孙子,我还真不信你敢还手儿,你要真是个站着撒尿的,现在下去抽她也不迟啊。”
大金牙往下看了一眼说:“太远了,够不着。”
我问胖子:“你一个多余的字儿也别说,赶紧给我说,你到底想出什么招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