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地方。
韩开甲出于职业习惯,先在周围转了圈,熟悉下环境包括逃跑路线。
然后他就登上顺德茶楼斜对面的茶楼,叫壶龙井和小吃,再安排一对拉二胡的父女,享受起生活来。
可这货实在没什么音乐细胞。
见老头拉弦像打摆子似的,女儿咿呀呀也不知唱的什么。
韩开甲就烦了,他正要叫这对父女闭了,忽然感觉下面街上气氛有些不对。
只见些青皮,三三两两进来,互相不说话散去周围店里。
但他们明显是一伙的。
韩开甲不禁纳闷,他耐心再看。
不多久有辆黄包车驶来,车边跟着三小弟。
车上坐着的,是个戴大金链的光头,金鱼眼大肚子就和只蛤蟆似的。
顺德茶楼的掌柜迎出来,卑躬屈膝本地口音:“哎呀,陆老板侬来啦,茶已给侬泡上。快请,快请。。”
看来这就是陆鹏飞了。
大蛤蟆一口苏北话:“不忙,我等个人。”
“是是是。”掌柜赔笑敬烟。
又一辆黄包车从远处行来,陆鹏飞立马咋呼着向身边弟兄交代:“等会都机灵点,那可是北边来的贵客。放大清,起码是个。。。”
说话时陆鹏飞无意发现对街二楼有人盯着自己看。
他抬起头,和韩开甲视线碰上。
韩开甲含笑点头,神态自然无比。
陆鹏飞见他西装革履气质不凡,也含笑点头,仿佛顺口问:“朋友不上班,吃茶啊。”
江湖人习惯向陌生人套海底。
这也就是后世抖音上说的,萍水相逢的人询问你靠什么谋生等隐私问题,其实是在衡量对你的尊重程度。
韩开甲对付这种套路,手到擒来。
他云淡风轻着:“久在国外,特别怀念这里的香茶,于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陆鹏飞改了称呼:“先生是有大本事的人,贵姓,在哪里高就。”
“免贵赵,法租界巴黎洋行。”韩开甲说赵其实是艹,还微皱眉头,仿佛被冒犯。
陆鹏飞反而信了,说:“赵先生得空一起吃茶。”然后就将目光移开,这时,那辆黄包车也到了他面前。
车上下来的正是杨玉山的司机李忠。
李钟是天津租界人物,他自幼习武加入新军,负伤退役后被杨家收为门客。
这次跟大有前途的二少爷杨玉山出来办事,李忠很尽心。
而穿着对襟旧棉衣的韩开甲,和如今换了西服高坐阁楼悠闲听曲的韩开甲,完全是两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