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色微微一凝,陆淮骞敛去笑容,他的视线来过碾过程铄衣服上的褶皱,忽然生出一个荒谬的念头,他不该请人为程铄做这套衣服的,明明自己花了大价钱,程铄却还要穿给别人看。
“很,很奇怪吗?”见陆淮骞长久地沉默,程铄试探地问道。
陆淮骞的神色一顿,眼底的焦距重回现实,双眸微眯,喉结动了一下,他慢慢地说,说的认真,“很好看,很适合你。”
程铄似乎被夸得有些不自在,“……哦。”
陆淮骞想了想,又问道:“衣服穿起来还合身吗?”
程铄答:“合身。”
“皮鞋合脚吗?”
“合脚。”
陆淮骞盯着程铄,静静地打量片刻,忽然发现什么,“你的领带呢?”
程铄顿时尴尬起来,他低声解释道:“我不会打领带。”
“我等会儿去网上查一下吧。”
“不需要。”
陆淮骞的步伐缓慢地逼近,最终停在程铄面前,“把你的领带给我。”
程铄从口袋里掏出被揉成一团领带,领带此刻已经皱巴巴的,他见状,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又要被陆淮骞嘲笑了吧。
谁想陆淮骞接过,竟是什么也没说,拇指按在食指中心,捏住领带,用指缝抹了两遍,褶皱变少许多。
他两只手环过程铄的脖颈,将领带穿过白色衬衫的立领,半垂眼帘,手上的动作很慢,为了让程铄看清,“先调整好长度,区分细端和粗端,细端压在粗端上,像这样。”
粗砺的指尖和指缝中的茧,时而蹭过颈部柔软的皮肤,被碰到的地方开始变烫,再变得滚烫,程铄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陆淮骞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眸看向程铄。
视线交汇,空气被牵扯至升温,陆淮骞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沉稳、认真,也具有压迫感,程铄率先躲避对方的视线,靠的太近了,他不习惯。
于是陆淮骞也将视线收回,手上的动作继续,“粗端水平绕过细端两圈。”
“从领口处向上牵出,”他的手指抵上程铄的咽喉,指骨与喉结无意间摩挲,“最后穿过水平环。”
陆淮骞左手抓住结,右手轻轻拉动细端,将领带拉紧,调整至中央,最后将末端压在马甲下,“开尔文结,我认为是最容易上手的,且适用性强的领带结方法。”
做完这一切,他却没有后退,而是立在原地,保持过分亲密的距离,无声望向程铄的眼底。
看似平静的视线,蛰伏着无可忽视的进攻性,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看穿,被里里外外地剥开、毫无秘密可言地解构。
程铄勉强回应一眼,没有勇气继续,慌忙结束这场无谓的对视,他好像看出了什么,又不愿意、也不敢去深究,只下意识地退后两步。
陆淮骞见状,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什么也没说,转身向门走去。
“谢谢。”
背后响起程铄声音,有些试探的。
“不用谢。”陆淮骞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