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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云之巅,绝迹之崖,一群身影陆陆续续抵达这里。远远望去,崖巅高耸云端,如沐天人恩泽,云雾飘渺,似有灵气悠长。人群置于其中,也是被眼中景象所一一震撼,本还熙熙攘攘、颇有嬉笑之音的他们,这一刻都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稍有胆大之人,不知是因为想在几个平日里连做梦都没见到过的美人面前表现一番,还是因为此处对其本身的震撼使然,三两个世家名门公子模样之人故作镇定的小步移至悬崖边上,稍稍低头往下看去,一眼风云际会,再看神鬼变幻,几人同时急忙往后退了三两步,再也顾及不了自己在旁边几位美人眼中的形象,一屁股坐在野草丛中,不时用衣袖擦拭着额前那满是惊慌的细密汗珠,紧张而又胆怯的思绪带起胸口处的起伏飞速的跳动着,如此这般,哪里还有半点往日贵公子的风采。
崖畔两道飞索缠住两边状如石笋般的坚石,另一头直接牵入云中,恍惚之间依稀看得见对岸的亭榭、石台,飞索似乎就是两边唯一的通路。只是目测之下,两崖之间少说也有五六十丈的距离,单靠飞索,还真是没几人敢去一试。眼看着越聚越多的人群,大约得有三四十人的样子,此刻都聚在这飞云之巅,可望着那穿入云中几乎不见尽头的飞索,一时间有人便心生退意。
“如能过去,自然是好,毕竟谁都不愿意行至半途、无功而返;可是这万一一个不慎,掉下飞索,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死路一条了。”一个脸上略有横肉,但整个人的举止言谈倒还算得上颇有修养之人言语淡淡的朝众人说道。此人身高六尺余,身着锦缎袍服,腰间玉带更是价值千金,最为稀奇的是他那腰间玉带之上垂下来的一块玉佩,约有茶杯口大小,上刻两只飞蛟凌空入云,即便是在郎朗白日之下,依旧散发着独特的光泽,甚是引人瞩目。
“南山顾家之人吧?看你这装束,尤其腰间那飞蛟玲珑佩,可是顾长林?”一旁有一体态修长、面容俊朗的男子虎目微凝,疑惑的问道,言语之中多半是怀疑、剩下的便算是肯定吧。
“不错,正是在下。不知阁下是何宗门?”身材微胖的顾长林,对着俊朗男子拱手一礼,似乎对于被别人认出来并没有感到一丝意外,言行颇有大家之风。
“在下岭南石秀,薄名不值一提。”俊朗男子拱手回礼道。话刚说完,周边之人齐齐向他看去,就连那几位绝色女子也不例外,丹唇微启,满眼桃花。
“我当是谁,原来是岭南飞虎石秀石兄弟,久仰大名。此前只闻世人传言:岭南有石秀,文比梓潼、武追窦荣,更有嵇康之貌、龙凤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顾长林再次对着石秀抱拳施礼、嘴中不吝溢美之词。
“长林兄缪赞了,石秀不过众人捧罢了,实则少有功绩。不像南山顾家,如今江湖之上,能有几人不知!”也算是相互客套、各自吹捧一番罢了。之后,石秀正色的问道:“顾兄早前所言,这飞索进不得,那可能退去?”
“不瞒石兄弟,我南山近年来早已不问江湖之事,只因此次九关之名盛大,为兄暗自背着家中之人,前来开开眼界。如今这断崖飞索,非是我胆小,如若真有外一,只怕家人难当悲恸,故此心有退意,让石兄弟见笑了。”顾长林面色如常,据实而语,没有一丝巧言掩饰,倒是叫人心生佩服。
“顾兄所言坦诚,石秀佩服。既是闯关,自有风险,但去留确是由得自己心意,不必强施于人、强施于己,由心便好。”石秀再次抱拳,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真诚的敬意。
“留便留、走便走,废话连篇又有何用?!”一个身高八尺、体态干练的年轻男子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他也不去看别人,只自顾自的大声说道着自己对于两人言语间的不耐烦。男子负手走到崖边,也不回头,以至于很多人都还没来得及注意到他的模样,留在身后人群眼里的只有一道桀骜的背影!他两手分别紧握左右两根冰凉的飞索,之后银牙紧咬,舌尖顶住上牙膛,一股元气直冲丹田,之后随着他的一声闷哼,众人只见那两道几乎看不到尽头的飞索一时间晃荡不止,犹如海中波涛翻涌,一时间各种“哗啦啦”金铁撞击之音响彻崖颠、
空谷,夹杂着空谷之内的风云变幻之音,不仅刺耳,还颇似鬼魅,于是人群之中已有人用双手捂住两耳,眉目之间满是不悦之色。
“结实倒是结实,不过是有些晃动,不太好过去。如今你们无人愿意一试,那就让我先开个头吧。”年轻人依旧没有回头,他伸手解下背后披风,随手丢在一旁,将一把长剑紧紧的敷在背后,抬腿伸手之间再无半点绷挂之处,只见他脚尖一点,身形稳稳落在飞索之上,左右脚各踩一根铁链,然后起脚迈步就往云深之处行去。
“小兄弟,你是何人呐?”顾长林刚刚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见男子已然在飞索之上飞身迈步,不觉间大喊出声。
“甘州雨蒙!”一声音响彻云中,男子在飞索上步履如飞,不一会,他的身影在人群的注视下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突然之间,众人隐约可见,那道身影竟然身形一歪,便一头栽倒,往风云之中掉落而下,这一刻,禁不住有人惊呼出声,更甚者直接捂住两眼,身形倒退,不敢再看。
“他、就是甘州雨蒙!真是可惜啊!”心中感慨万千的顾长林,这一刻面色严肃之余,更有几分惋惜之意。之后,他不再犹疑,对着石秀及众人一抱拳:“众位少年豪侠,顾某自知力所不及,故此先行退去;临行前尚有一言、不吐不快:此飞索暗藏蹊跷,请各位量力而行,切莫妄自托大,为了所谓功利、名声,在此舍了性命!”言语刚说完,又见二人同时飞身,稳稳落在飞索之上,细看之下,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同样背后负剑,二人分别站在两条铁索之上,也不停留,直接脚尖轻点,往云中蹿去。
“荆襄褚怀楠、赵飞燕!”又是一道声音响彻空谷云中,两道身影飞速踏着铁索往对岸奔去,众人的眼中除了钦佩之外,更多的是那不经意间流漏出来的悲壮,伴着云雾,两道身影也渐渐模糊。又似先前那般,也大约是在相同的位置,两道身影仿佛突然之间受到重击一般齐齐向左侧倒去,虽然距离不算远,但云雾穿梭之间自然也没有看的那么清楚。众人只见两道身影倒下的瞬间,左边褚怀楠双手猛的托起倒向他的赵飞燕,然后用尽全力,将她往前推出两丈有余,险之又险,赵飞燕借此力道,身形如同灵燕一般,往前飞跃的同时,泪水已然飞过脸颊,打湿了衣衫。她双臂挂在飞索之上,一个翻身抱住了铁索,方才那种似重击的感觉已然完全消失,而此刻,她离对岸的亭榭石台也只有五六丈的距离了。回首再看,褚怀楠早已坠落云层之下不见踪迹,赵飞燕想着方才那一幕,心里满是悲恸。众人的眼中,褚怀楠临危之际奋力将女子推向对岸的方向,而自己则身坠云雾,再无生还之理。姑娘的心中,则是与他人不同,没有人知道九关之后,便是他们约定好的拜堂之时。
“姑娘,切莫悲伤,先过去对岸亭榭!”一道如同钟鼓之音的声音,响彻整片天地,望着怀抱铁索难掩悲痛的女子,石秀不禁大喝出声,以元气激发而出的声音犹如洪钟,即便在对岸也是听得清楚。赵飞燕闻声如晴空炸雷一般,她强忍着难过,银牙紧咬,用衣袖擦去泪水,随手一把将头上的金缕玉凤钗取下,朝着他坠落的位置,扔了过去。再也没有言语,女子一拍飞索,整个人又站了起来,那挂满泪痕的脸颊好似擦不干净一般,依旧不断地往下分撒清泪,女子再次身形掠动,五六丈的距离,最多三到四次借力,终于,那道仿佛突然娇弱了许多的身影,匐在亭榭石台之上,大声的哭泣着。
“真是不容易啊!没想到有生之年竟能看到如此感人的一幕,尽管让人悲怆”转身欲走还没走的顾长林,再一次的感慨着。
“好在活了一个!”石秀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让得这片天地再次的陷入了沉默。
“唉!众位、告辞!”顾长林终于不忍再看,怅然转身离去。其后,又有人三三两两、陆续追随他的身影,纷纷退去,余下之人不足二十。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总要继续!”一女义正辞严,飞身踏上铁索。“算我一个!”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肩抗利斧,好似金刚一般,站在众人面前。
“我乃甘州柯子魁!”朝着众人一声如洪钟般的喊喝之后,他面色憨然一笑,然后将利斧插在腰间,怕不稳妥,又找来两根藤蔓紧紧地缠在利斧和腰间,动了动还算结实,便转身一跃,踏上飞索。如此庞大壮硕的身躯,竟能有这般轻巧的功力,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敢问姑娘,如何称呼?”石秀双手抱剑在胸,面色肃穆的问道。不知何时起,这上飞索之人都要逐个报上名号,似乎像是最后的遗言。不过也对,不留姓名万一坠入深渊,都不知死者为谁。
“交代遗言吗?!本姑娘名微德薄,还是不劳众位牵挂了。”那女子自有傲气,冷眸一扫众人,脸上掠过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不屑与讥讽,旁人不知可否看清,但站在前边的石秀,可是全都看在眼里。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就那样站着,准备看他二人如何过这飞索。
左脚一点飞索,身形如同飞燕一般向前略去,柯子魁也不甘落后,硕大的脚掌猛然踏下,铁索带动着石柱都在颤动着。如果这是一样表演,那么最好看也最令人震惊的,莫过于这个傻大个、柯子魁了。说话间女子的身形已然临近了方才几人遇难的地方,只见她拔剑在手,依旧施展身法,毫无停顿的冲向对面。突然一阵阴风猛然朝她二人吹来,其力道生平未见,铁索瞬间犹如极地寒冰一般,一触之下仿佛能将肢体与铁索冻在一起,一瞬间的心绪也突然变得迟缓,即便头脑清醒,但动作确是大不如前。稍有一律的女子,身形猛的被又一阵更为猛烈的风从铁索上吹下,眼瞅着快要重蹈前人覆辙之时,柯子魁着急之余身体往前一跃,可还是低估了这莫名而来的阴风威力,一个不稳,柯子魁也是往左侧倒了下去。旦夕之间,傻小子飞快的从腰间拿出大斧,斧头卡在了铁索之上,这样,只要他不松手、只要铁索不会断,那么他能在这风中一直就这么吊着。女子的孤傲现在看来应该是有这资格的,旦见她单手持剑,剑身直接顺着铁索之间的空隙稳稳卡在里边,虽然不断有阴风撕扯,但明显她的晃动幅度却比柯子魁要小上许多。崖边的众人,望着飞索之上犹如即将断线的风筝一般的两人,不免心中又添了几分紧张之感,与此同时,又有两拨人成群退出了去,到得此时,绝迹崖只余下了三个人,除了依旧一脸云淡风轻、抱剑在胸的石秀之外,另外两人,便是那正悬在空中的一男一女了。
阴风还是一阵阵拼命地撕扯着,旦见女子的剑和傻小子的斧子都似乎有了一层冰冻的结晶一样,此处寒意可见一斑。“不能就这样耗着,如此下去,就算不会坠落空谷,也会被冻成冰雕的!”女子扯着声音对着几乎和她一模一样情形的憨态男子大声喊道。柯子魁只是看上去身强力壮、憨态可掬,可他不敢说绝顶聪明,但是一点也不傻。女子性急,言语之后也不去管男子作何应对,自己腰身一挺,借助剑身在飞索之中的力道,猛的向上飞身,借着阴风肆虐,衣衫烈烈,在远处看去,隔着若隐若现的云雾,倒还真有几分仙子的韵味了。只不过,风力本身强劲,如果说刚行至此处是因为没有防备才被吹落飞索,到了现在即便是防备了可似乎依旧是无济于事。女子身形飘起瞬间,剑还未来得及抽出,身体便被直接吹偏至另一条飞索下方,眼看着就要落下山崖,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衣衫,命悬一线之际,那里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女子的剑也是颤了两颤,终于从飞索之上滑落而下,救人救到底,也不知道是他心中极度自信,还是有了舍身为人的勇气,柯子魁单手紧握斧柄,另一只手猛一用力,女子身形瞬间被提起,然后一直大手飞速松开她的衣衫,眨眼之间又紧紧的环住女子纤腰,女子也无怒意,生性冰冷的她还不至于在此刻计较许多琐碎。与此同时,就在女子的剑坠落之际,柯子魁全身较劲,似打秋千一般身形往另一处飞索荡了过去,坠剑在空中却被两只大脚稳稳地夹住。
“谢谢你!”冰冷的女子终于是有了些许动容,话语虽然依旧冰冷,可这是她真实的心意表达。柯子魁憨憨一笑,两腿向上提起,女子趁机一把握住那夹在男子两脚之间的心爱之剑,看着剑、又偷偷斜了一眼环手自己腰际的男子脸庞,一时间冷眸之中多了三分柔情。
“你抓紧了,我松手要过去对岸!”柯子魁突然之间表情严肃了许多,整个人的气势跟之前完全判若两人,紧紧抱住柯子魁壮硕身体的女子,此时也是清楚的有所察觉,不过此刻她并没有做出任何的举动,任凭男子艰难的双手抓住斧柄,然后往上一寸一寸的挪动着,风似乎也有所觉察,于是更加拼命的撕扯着。原本隐隐还能垂在飞索之下的二人,此一刻好似顺风扯旗一般,斧头突然就从飞索之上滑落,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飞索之上。顿时一股凶猛的寒意如同刀剑一般,顺着大手飞速的侵袭着男子的身体,剧痛自不必言说,柯子魁也是倔强,斧子斜插腰间,体内元力毫无保留的凝聚至双掌双脚之上,四肢一时间红芒璀璨,顾不得他人的惊艳,只见他手脚挂住飞索,女子两手紧紧地抱住他的肩膀,两腿顺势盘在他的腰间,柯子魁顶住撕扯的风,如同雪山白猿一样,手脚并用,倒挂着往对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