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长悠暗笑,这真是一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戏,所以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步长悠收拾了一下,带着紫苏进宫去了。
裴炎果然在主殿的台阶下跪着,跪得笔直。
步长悠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有种做梦的感觉。
这场景跟上一年多相似。
她缓步走到他跟前,他抬眼来看她,这一抬眼,感觉就更像了。
步长悠抬手掴了他一巴掌。
国舅爷上一年不知道在作戏,被打了很生气,今年知道在作戏,被打了,仍然生气,似乎觉得她在借机欺负人。
步长悠才不管他,打完后,她上了台阶。
杨步亭说太后、王后和长公主都在里头,请她赶紧进去。
进去一看,果然是。
几个人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只有王后在边上默不作声。
步长悠跪下去一一拜过。
鄢王叫她起来,太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打量一番,说瘦了。
长公主离席,拉着她像头次见似的上下打量,并哎哟一声:“这小胳膊,是不胖,不过没关系,清修是苦,养养就好了。”又扫她眉眼,啧啧对鄢王和太后道,“都说侄女像姑姑,老大老二可一点都不像我,这没见过的老三跟我倒是像,我一见就喜欢。”语气带一点自然的撒娇意味,“母后,王弟,你们就别安排她了,让我直接领回家做媳妇吧,我们家小三整天念念叨叨的,我耳朵都快出茧子了。”
鄢王和长公主是龙凤胎,只不过步长悠以前没在同一个场合见过两人,今天这么一瞧,别说,还真像,最起码有五分像。尤其眼睛和鼻子,简直一模一样。
一向威严的太后这会儿也慈眉善目起来,她向步长悠招手,道:“丫头,过来,祖母瞧一瞧。”
王后本在太后一边跪坐着侍候她,闻言便起来让了位置出来。
步长悠走过去,跪坐下去。
太后拉起她的手,亲昵道:“你姑母有名的厉害,小时候老欺负你父王,长大了嫁个老实人,又欺负丈夫,叫人家至今连个妾室都不敢纳。哀家瞧着,这所有宠她爱她的人,她都要挨个折磨,保不准你进了门,也要折磨你。老祖母告诫你,别被她的甜言蜜语骗了去。不过裴家那孩子的确不识好歹,上一年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还以为他多有骨气,才守了一年城门就蔫了,靠不住。不如祖母给你指条明路,你不是喜欢恒渊么,他也对你念念不忘,只是你父王不准他再来。”说着看向鄢王,“要哀家说,年轻孩子,不懂克制,情到深处,情难自禁,也可以理解。如今罚都罚了,不如直接成全了他们俩,既保全了他俩的名声,还是亲上加亲,岂不好?”
太后话音刚落,长公主就笑了,边笑边道:“母后这话太伤儿的心了,我何时欺负过王弟,都是他欺负我,还倒打一耙,然后母后总向着他。”
太后嗔了她一眼,道:“你弟弟生性老实,哪里像你一样张牙舞爪的似个小疯子似的,哀家再不向着他,他都给你欺负的找不着北了。后来还被你们那狠心的死老爹送去沈国为质,一走就是十多年,为娘差点没哭瞎了双眼。”说着真抹起眼泪来。
鄢王一看,赶紧来安抚。
长公主也自打嘴巴上来赔罪。
步长悠让了位置给她。
太后止住眼泪,一手拉着鄢王,一手拉着长公主:“为娘一生就只有你们仨孩子,老大走的早,白发人送黑发人,为娘疼死了,好在你们姐弟孝顺,又都在身边,算是有个安慰,不然这日子还有什么盼头。”
说到孝顺二字,步长悠灵光一现,太后今天八成是要用苦肉计,想唤起鄢王的孝心,叫他不好意思违逆她呢。
鄢王顺着太后的话回忆起了小时候,长公主跟着附和一番,不过鄢王没一直说,而是很快就把话扯到他在沈国为质的经历上,然后顺便转到了太子生母身上。
他没有说祁夫人是太子生母,只说他与那个女子自小相识,在沈国为质的那些年,多亏她的照顾。
太后顺着夸了那女子两句,但又说她福薄,都是命,怨不得人。
鄢王点点头,没继续说,转眼看到步长悠站得远,就招招手,道:“你过来。”
步长悠上前跪下。
鄢王道:“今天叫你来,主要是想说说你的婚事,想必你也看到裴炎了。他来认错,说上一年太莽撞,如今悔不当初,叫寡人再给他一次机会。寡人觉得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不过你祖母和你姑母都觉得他非良人,不堪重托,要给你找一门更好的,你觉得呢?”
步长悠没表现的那么急不可耐,俯身一拜,只道:“长悠一心向佛,暂时无心婚嫁,想继续在佛寺清修,为鄢国祈福,望父王暂时将婚嫁之事推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