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祯头皮发麻,他发现自己居然不敢拿那个绝对的理由去反驳,他跟咸笙对视,后者垂下眼睫,迟疑了一下,缓缓朝他走来,一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边试探的来碰他的手,好声好气道:“若我有错,跟你道歉……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湛祯的手短暂的捏住了他的细软的手指,却又忽然一震,一把将咸笙的手甩开,脸色难看道:“孤说过不许你碰,听不懂吗?”
咸笙便没有再动。
湛祯道:“回房间去。”
咸笙捏了捏袖里的信封,乖乖转身,湛祯望着他的身影,却发觉他没进走廊,而是走向了另一边的屋檐。
北国天冷,雪一化再一冻,屋檐下就垂下了很多的冰柱,有时候连成一幕,十分神奇。咸笙门口有人特别敲掉过,所以没有,但一些不妨碍行走的地方,冰柱却还凝结着。
咸笙跨过了一个石头,这边春夏里是一个鱼池,但此刻已经结了厚厚的冰,他伸手去抓冰柱,湛祯眼睁睁看着他掰下来一小截,然后朝嘴里塞,顿时脸色难看的跨了过来:“让你回去,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咸笙素来握着袖炉的手握着冰块,他咬下一小口,红着眼圈看向他,怯生生道:“相公一滴水都不许我喝,可我一下午没吃饭了,现在又饿又渴,只能先吃些这个填一填肚子。”
湛祯道:“出来。”
“相公……”咸笙握着冰块,难过道:“相公要饿死我吗?可,可我还不想死。”
“扔掉。”湛祯再次命令,咸笙只能把冰块扔在一旁。
他开始确定,湛祯在试着厌恶他,他似乎给了自己一个缓冲期,来接受这件事。
他必须要想办法讨好湛祯,保证自己能在他的缓冲期内活着,确保把信送出去。
他从里头走出来,手在身上擦了擦,湛祯已经转身走向一侧,咸笙略作犹豫,抬步跟了上去。
他是真的饿了,如果背着湛祯吃东西,又怕他会迁怒月华和如意,他只能跟着湛祯,看他能不能看在自己这张皮囊的份儿上赏两口吃的。
湛祯来到了书房,里头已经烧了地龙,咸笙下意识去寻那瓶插梅,却没有找到,他猜测湛祯把它扔了。
果然,他在适应自己即将要抛弃妻子,抛弃与妻子有关的一切的事实。
湛祯应该很喜欢他的,咸笙想,如果真的是公主就好了。
湛祯回去便坐在了椅子上处理军务,咸笙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却听他头也不抬的道:“站着。”
咸笙站起来,一会儿便感觉浑身发软,就在这时,饭菜端了上来,湛祯放下手里的纸张,抬眼看过来,咸笙脸色苍白,站的摇摇晃晃,他终于开口:“坐吧。”
咸笙立刻坐了下去,因为湛祯让人直接把饭菜放在了他面前,他便默认这是给他准备的,热汤香气扑鼻,他自己端起小碗,只想赶紧喝一口暖一暖方才被冰水滑过的胃部。
耳边再次传来声音:“你不许吃。”
他愣了一下,慢慢把碗放下。看到湛祯走了过来:“孤要出去一趟,你若敢偷吃,回来就拔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