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封玄柘是不是从小自大骄傲成了习惯,竟时时刻刻都以为自己能将所有掌控於手,本想装作听不见的凝轩实在难以压抑内心深处的想法被随意窥探并下结论的怒火,唇角一扬,笑的美丽,却也笑的冰冷:“那敢问王爷,我想要的是什麽,你能给我的又是什麽?”
丝毫不因凝轩的态度为忤的封玄柘唇角含笑,舀了一勺芙蓉豆花到凝轩碗里:“尝尝看,今天专门让厨子新做的菜式,大冷天的先吃点热的暖暖胃。”
凝轩依言没有拒绝,拿起手边的调羹吃了起来。
“我虽然有王妃在先,但我也同样许你皇后的位置。”只此一言泄露了太多的信息,封玄柘的野心,皇位的颠覆,夺位的胜算,日後的富贵的许诺,即便只是一个用美好编织的谎言,也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欺骗,只可惜他凝轩根本不屑一顾。
“皇后之位,呵呵,真是高高在上,我实在是太喜欢了。”凝轩皮笑肉不笑,眼底几乎因此一言而瞬间凝结成冰。
“我知道你不屑於名分地位荣华虚荣,可你却不能不在乎这名分背後专注唯一的情,我做不到唯一,因为我的王妃是父皇指的婚,这辈子我对她都是责任,照顾终老是我的义务,但却也止於此,对你,我会视你为唯一的妻,在你之後我不会有任何嫔妃侍妾,即便是身为帝王也一样。”
“你不用急著拒绝,也不用急著说这多麽多麽的不可能,帝位的争夺远超过你的想像,我对帝位尚且志在必得,更何况是这许你一生的承诺?”封玄柘笑的骄傲,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在这三妻四妾成群甚至男妻男妾都变得平常的时代里,专情是一件多麽困难,又是多麽惊世骇俗的事。
挑起鬓边的一绺黑发,封玄柘低头吻上,那样认真虔诚,仿佛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誓言而印刻下的誓约之吻:“好了,别多想了,现在好好吃饭。”
闻言,凝轩木讷的动筷,封玄柘始终笑意盈盈的给他夹菜,瞬间,所以的山珍海味都变得形同嚼蜡,那种苦涩既温暖又酸涩。没想到这样一个欲望权利交织、骨肉相残兄弟相争的混乱中,竟还有一个人能透过这层层世俗的枷锁看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一份执著,一份唯一,一份永恒,却也同样苦涩这茫茫人海中懂自己的不但不是自己深爱的那个人,还是一个自己下定了决心费尽心机想要夺去他一切的人。
是不是错了,是不是打从一开始就错了……是他演得太逼真,还是我一次又一次堕入自己捏造的陷阱中。
此刻才发现一桌在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菜色,连茶水都顾及这自己喝不惯茶的苦涩味道而换上了白开水,那一向习惯了高高在上众人迁就的人竟也陪著自己一起,喝著毫无味道的白水。
上更时两人睡下,和衣而睡,就像封玄柘说的那样,他会等他完全敞开心扉,他会等他接受自己。凝轩看不清更猜不透这被一而再再而三如此迁就放纵背後的本质是什麽,可是他却真真切切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久违的尊重,那自大知道自己穿越到了这样一个时代、还以这样一个卑微身份存在时就不得不安慰自己学著放开和淡忘的“尊严”二字。
看著封玄柘月光下熟睡的侧脸,凝轩几度以为此刻在自己身边的还是他封玄奕,亲兄弟,果然还是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无论是性子还是样貌,只是封玄奕太过放荡不羁,而封玄柘却多了几分霸气威严的内敛。
心中那个信念没有变,他依旧可以算计和提防,只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或许以後他无法做到所谓的心如止水了吧。凝轩知道这才是最要不得的,他从不怀疑自己对封玄奕的爱,也不会认为自己因为封玄柘的几句话和一些态度举止而移情别恋,只是硬生生的在心里多插进了一个人,介於朋友和敌人之间,但是他至少还明白,很多事情不会因为自己的意识而转移,这个句一旦开始就必须有结果,早在最开始他已经选择了一边,做出了的决定就无法反悔,况且,封玄奕还在等他,等他送他一步步走向帝王之路。
昏昏沈沈的睡下,久违了如此温暖的怀抱和气息,让人难得安逸,让人难得平静,虽然有些陌生,却并不令人生厌。
日上三竿睡到自然醒,一如既往的坐在窗前,却没有一如既往的安静。
“奴才赫明给公子请安,”封玄柘身边常年跟著伺候的小厮之一,赫明,说来也巧,凝轩才刚起不久便急急忙忙的过来,“主子新得了一只黑玉血纹的簪子,主子想著公子带上一定好看,所以差奴才过来拿给公子。”
说著将檀木镂空金花的锦盒打开,一只简单却遮掩不了它的不俗的簪子静静的躺在锦缎上,黑玉光亮温润,即便是这样大雪天光线不强也能看见便面好像涂了一层油脂似的圆润,暗红的血色纹路时密时稀,浑然天成的在簪首绘出了一个云纹的图案。
小东结果赫明递上的盒子送到凝轩面前,凝轩将其拿在手中轻轻抚了两下,问道:“王爷人呢?”作家的话:感谢香帆亲亲的礼物┌(┘3└)┐今天去徒步大会,走了20公里走的我肝肠寸断,本来回来想著洗洗睡了捏,但是上来一下看到亲的礼物和留言,瞬间觉得好有动力,疲惫什麽的都滚粗鸟,然後就码了字,上传~这章是因为亲给的动力而码的哟,感谢亲的支持~┌(┘3└)┐扑倒打滚滚床单XD
(11鲜币)第三十三章 凝轩公子 中
第三十三章 凝轩公子 中
封玄柘下朝回到书房时凝轩已经在屋内候著了,明明可以绫罗绸缎傍身,却仅著一身天青色不坠半点装饰的缎子,广袖轻纱,腰束玉带,名贵却不奢华,淡漠的眉眼,淡漠的神情,完全不属於这个身份该有的高贵自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让人无法直视却欲罢不能,柔顺的长发被一只黑玉血纹的簪子高高束起,那是封玄柘一下早朝得到的东西,还来不及回来就先差人送了过去。
“很美,果然和适合你。”让凝轩起身,封玄柘伸手抚上了发间那唯一的一点装饰。
“谢王爷赏赐,”安静的没有抗拒也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仍有那温热的手掌抚摸著自己的耳鬓脸颊,抬眼,迎上封玄柘闪烁的眼眸,悦耳的男中音不卑不亢,“可,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你到底想要什麽?能给你的我都给了你,不能给你的我也许了将来一定会给你。”收回手,再一次打量面前的人儿,以往只是拘泥於他的倾国倾城之资,而如今,想要好好听听他的想法他的心思,才突然发现竟是如此的难以揣测捉摸。
“王爷的一时兴起却要赌上我的全部,或许在王爷眼里我们这些人的全部根本不值一提更不值一文,我不过是个奴才,没有什麽输不起的,却不想成为最悲惨的,”毫不避讳封玄柘探究打量的目光,凝轩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王爷知道什麽才是最悲惨的麽?”
“不但输了人,还输了心,明明一败涂地,还无法破釜沈舟玉石俱焚。”凝轩笑的凄然,目光盈盈,明亮闪烁如明星璀璨,让人心疼,让人呵护。
“所以王爷若只是一时兴起只是玩玩而已,奴才能陪你玩儿,你想要什麽奴才都能给你,即便是这身体又有何妨,自打成为仪亲王府家奴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是属於你的,可你若想要一个真心,请赎奴才难以从命,因为奴才实在想不明白,我到底可以用什麽得到你的真心。”
“你很聪明,太过聪明了,”退回香檀木的摇椅上舒适的靠著,平静无波的口吻听不出喜怒,“可惜了你的出生了,若不然你定会有更好的前程。”
是叹息,是无奈,亦或者只是一个条件的前奏:“你想要一个筹码,一个可以与我平衡的筹码?”
“是。”伴君如伴虎,在这种权利和欲望交锋的人身边,无欲无求或许能生存的更好,如此赤裸裸的要求权利还是在少见,却答的这般义正言辞。
“不妨说说。”封玄柘挑眉,手一扬示意凝轩坐下。
“朝野之上分文治和武定,奴才愚见,王爷在朝野之上的文治可谓是胜券在握,至少拥有绝对的影响力,可武定这里就相对薄弱了许多,所以你才会急於想要拉拢八王爷,所以你才会误以为五王爷想要以我为筹码拉拢八王爷而欲先声夺人。”
“看来五弟很疼你啊,什麽都给你说,让你知道了不少。”封玄柘似笑非笑道。
“王爷高看了,也想多了,这些事没必要有人来告诉,只要你留心去观察,只要你想要知道,没有什麽是一定瞒得住的。自打王爷去过荣亲王府後只要看五王爷和八王爷的态度就可知一二,何须他人来一一告知?”
“那你倒是说说对於八弟你想怎麽做?”
“对於八王爷奴才没有任何想法,不过奴才知道,与其看著他人做大想方设法的拉拢终究不是上策,人心隔肚皮,此刻跟你交好不过是因利而合,那麽难保他日不会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因利而散,归入他人帐下,等到了那个时候恐怕就真是大势已去为时晚矣,做大事者向来命脉都该牢牢的捏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指望著他人的效忠。何谓忠心,难道他真能把所谓的忠心掏出来给你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