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王妃何时在殿下面前这般矜持了?”
对于周寒的问话,顾宜宁一时之间竟然没分清这究竟是正常语调,还是在反讽。
她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含笑问道:“周将军眼里,我在殿下面前是什么样子?”
关键时刻,周寒并未犯傻,招惹到眼前的人,比惹殿下不快的后果还要严重。
他抿着唇不说话。
无论威逼还是利诱,顾宜宁都拿他毫无办法,无奈之下叹道:“周将军实乃对殿下忠心耿耿。”
仿佛才说了三两句话的功夫,太阳便缓缓沉到了山顶下方。
路上行人减少,城郊处的村落里炊烟袅袅,亮起一盏盏暖黄的灯火,烟火气息越来越浓郁。
顾宜宁看着暮霭沉沉的天色,忍不住多次往马车外面张望,烟雾缭绕中,有一队人马行来,不过拐了个弯,却是往西侧小路的方向行驶。
她多看了一眼,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王府的管家匆匆从城关口骑马过来,看见她后眼前一亮,“王妃,您怎么在京郊?”
春桃道:“王妃是来赏景的。”
“赏景?这天都快黑了,又没什么重大节日,已是无景可赏,快随老奴回王府吧,”
老管家将身后的包袱解下来,打开后是一件轻薄的狐裘,“天气转凉,还请王妃披上,遮挡一下秋风。”
顾宜宁伸出手指抚着上面雪白的狐狸毛,“谁派你送来的?”
老管家冷汗岑岑,心虚道:“这……老奴路过成衣店,见这衣服实在好看,便私自做主买下了。”
她略去那些解释,直接问:“是殿下吗?”
老管家闭口不言,王妃既然已经猜出来了,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
当时吴川将军派人到王府传话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是混沌的,还以为殿下和王妃闹了什么矛盾。
然而王妃大老远且身上带着伤跑到京郊来接殿下回家的模样,哪像是在闹别扭?
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不敢多揣摩主子的心事。
只是按照吩咐,带着狐裘来京郊接王妃回府。
然而心里还是稍微有点疑惑,殿下为躲王妃抄小路回景元殿,总不能是马车里藏了姑娘吧?
他立刻摇了摇头,摒弃脑中不合时宜的猜想,不敢再深思下去。
顾宜宁松开狐裘,身侧侍女小心地为她披上。
她道:“先不回王府,去景元殿。”
老管家一愣,急忙阻拦,“王妃不可啊,天色已晚,还是先回王府的好。”
顾宜宁哪里会听他的劝,她已经刻意迎合着来接陆旌了,对方居然还避开自己。
她无端冒出一点火气。
马夫察言观色,立刻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只剩下老管家拍着大腿后悔不已。
马车行大路,不像小路那样坑坑洼洼,可以任意速度疾驰。
景元殿门口,顾宜宁倒是比陆旌先来一步。
拐角处,吴川看到眼前的场景后,立刻往回扯缰绳,转头低声禀告:“殿下,王妃就在正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