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
他老老实实把手放在膝盖上坐好,恭敬地说:“我叫许涵昌。”
面前的夫人优雅又美丽,像电视上看到的明星一样。她穿着很时尚的衣服,端着茶杯温柔地冲许涵昌问话。
见到她的一瞬间,许涵昌就明白卓闻的美貌是遗传自何处。
他们的眼睛如出一辙,眼角轻轻上挑,看着你的时候,总似含情脉脉,让人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保护欲。
“涵昌,是个好名字。”卓闻的母亲文苑似乎注意到了许涵昌的手足无措,和善地微笑着,“是你爸爸给你取的,还是妈妈取的?”
许涵昌尴尬地说:“我也不知道。”
文苑微微睁大眼睛,表现出与年龄不符、非常好奇的样子,却因为天赐的美丽而自然又赏心悦目,丝毫不令人反感:“那你的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许涵昌支支吾吾地说:“他们、他们都在外地打工。”
“哦,是这样啊。”文苑了然,战术后仰,靠在椅背上。
“你和卓闻,关系很好是吗。”文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问。
“是的,卓闻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许涵昌小心翼翼地说。
他看到文苑露出一个近乎讽刺的笑容,但那表情一闪而逝,他怀疑自己是看错了。
“谢谢阿姨这么长时间以来给我们送饭,您做饭很好吃。”许涵昌站起来,对文苑鞠了个躬。
文苑看着他鞠躬,并没有制止。她觉得荒唐,但几乎是马上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没有点破。
“没事,你坐下就行,别这么客气。卓闻大了,有什么心事也不爱跟我们说。最近我看他压力很大,也不好问。这样,你跟阿姨说说,卓闻在学校怎么样,不上课的时候喜欢做什么?”文苑温柔地问,让许涵昌坐回座位上。
许涵昌心安了点儿,慢慢回忆着跟文苑说:“卓闻学习很刻苦,在宿舍都学到十二点前几天他好像在忙别的事,所以总回家住,我也不是很清楚他在忙什么。不过这两天他又回来住宿舍,可能是因为快分班考试了,他要专心复习了吧。”
文苑往前靠了靠,把手里带着精致钻石装饰的手机在桌子上向许涵昌那边推了推:“我和卓闻的爸爸离婚了,卓闻从小跟着他爸爸,所以我很少有机会和卓闻见面谈心。涵昌啊,阿姨想拜托你一件事——”
许涵昌听完文苑的请求,沉默了很久。
他小时候爸妈就离婚了,妈妈远嫁,爸爸又娶了一个。他们见村里其他人在南方发了大财,就和几个年轻人一起去南方打工。
一开始,每年过年的时候还会回来一趟待五六天,给爷爷带钱,许涵昌带回新衣服和好吃的。
那是许涵昌在村里小朋友面前横着走的几天,同龄的小伙伴都想和他玩,因为他有每个脚都能动的玩具恐龙和熊猫。
大概是四年级以后,许涵昌再也没见过爸爸和后妈,那个许涵昌和爷爷因为心疼钱而很少舍得打的电话号码,再也打不通了。
村里有人说,他们是发生了意外,也有一起去南方打工的人说是进了传销组织。爷爷带着小许涵昌去报警,爷儿俩提心吊胆地过了个年,得到了许涵昌父母安然无恙的消息。
他们没有出事,也没有进传销,只觉得老家的一老一小是太大的麻烦,在南方有了新家。
爷爷在派出所门口沉默着抽了几根旱烟,还不算太仓老的他带着小许涵昌回了家。
他对义愤填膺的民警说,以后就当没有这个儿子,就当从来没生过这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