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舍,也心疼这个第二人格,他对周朵一直有愧疚。
可他又明白,让周朵永远跟他享用一个身体也是一件极其不公平的事。
如果周朵说的梦境是真的,那他也该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于是,一时间周树无法选择,也不能取舍。他从没这么矛盾过。
“朵朵,我已经知道了……”周树顿了顿,揉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我看到你之前写的备忘录了。”
“啊……”周朵有些怔住,但还是很快坦然面对,“周树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也别气靳言哥哥,好不好?”
周朵急着声音说完,见没得到响应,继续着慌张地解释,“都是我不好,是我让靳言哥哥帮我瞒着你的,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可我不知道删掉了你还能看到……”
他说着,心里有些委屈,周树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无声叹了口气,柔声安慰道:“朵朵,我不会生你气,你不用道歉。”
“那你生靳言哥哥的气了吗?他怎么不在这,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我……”周树说了一个音节就停住,他不知道怎么说明这种情况。
周朵见他沉默,主动说:“周树哥哥,你不能一直有个第二人格,我也不想永远18岁。”他的语气坚定,像是一个不畏逆风的小战士。
他乘着海上的风浪走来,站在雨中,跟他说,“我总会离开。”
周树整个人被周朵突如其来的精准剖析震在原地,此时他真的似乎从这份毫不畏惧的坚定里看到了小时候的靳言。
看着一直沉稳乖巧,其实内心有主意得很。
这是大人从小对靳言的评价,现在看还真是不错。
周树把头埋在身子里,听着窗外的雷鸣和雨声,呼吸都困难。
周朵见他沉默,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俏皮地又说了句:“周树哥哥,你放心,我很幸福,我也会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什么时候让我长大,要哥哥说了算呀!”
什么时候让我长大,要哥哥说了算……
听完这句,周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肩膀开始微微颤动。
他也没想过有一天,要周朵来安慰他。
后来周朵又睡着了,他说,他不会突然离开,只是最近睡得比较沉。
周树在脑中声音消失之后,整个人也想被抽走意识,只剩下机械运作的泪腺,怎么都不听使唤。
不知过了多久,卧室房门被敲响,屋外的人少见地没经应允轻轻开了门。
“小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