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迷迷糊糊的睡了又睡,总是醒不过来,身体很痛,好像自己被一种无形的禁锢锁住了,怎么都无法脱身。秦昭几次挣扎在生死边缘,太医院的太医轮番看着她,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又要断气了。
“如何?”晏弘煜下了朝直奔太医院,江太医捋了一把花白的胡子,“这娃子没有求生的欲望。”晏弘煜眉头紧皱,看着秦昭毫无血色的脸,眸色渐深,他其实只差一点就能把桓王连根拔起,差一点就能护她周全,可她却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替父报仇,他是不如她的。就像小时候,他也只能在阴暗的角落看着宸王围着小小的她玩耍。而他只能隐于暗处,默默的看着。如今还是一样,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大殿上杀了桓王,而自己呢?阴暗的算计着,算计着,在她杀了桓王之后,顺水推舟的把桓王的势力连根拔起。他以为能够跟她一起站在阳光下的,现在他能为她做什么?
秦昭反反复复的挣扎在生死的边缘,终于在第五日有了好转,她醒过来却毅然决然的回了天牢。当牢门被关上的那一刻,她缓缓融入黑暗之中。
在孟雪瑶和宸王的积极运作下,终于将真相公之于众,皇上下旨,秦昭无罪。那天阴沉沉的,燕京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秦昭面色苍白的走出牢房,就见孟雪瑶和宸王站在天牢门口等着她,她笑的很勉强“父亲他们回来了吗?”
孟雪瑶红着眼眶摇摇头,“要待明日了。”她在得知秦昭是女子的时候,极为震惊,甚至有一刻心碎,但之后又是极致的心疼,看着她这样从牢房走出,浑身是伤,脸上毫无血色,她连碰她一下都不敢,很怕哪里碰痛了她,孟雪瑶眼泪落下“阿昭,疼吗?”
“不疼了,别哭。”秦昭笑着给她拭去泪水,“我累了,想回将军府。”
宸王将二人送到将军府,这才恋恋不舍的看了孟雪瑶一眼随后离去。
张管家心疼的铺了三层被子在床上“二公子,软乎点睡着不疼。”秦昭点点头,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孟雪瑶直到她睡着了才离去。
第二日秦昭很早就起了,洗漱之后穿上了一身白色孝服,等在将军府门口。
燕京的街道两边百姓的心情也都很沉重,直到那长长的队伍缓缓走来,马车走在前,门帘紧闭,众人看不见里头的人。马车后紧跟着一辆板车,板车上一副棺材,死气沉沉的放在那里,百姓却知道,那是他们的秦老将军。一路上两边的百姓都自发的跪地相迎,秦将军回来了。
秦昭远远的看着他们走来,到了将军府门口,马车帘子掀开,秦昭和秦江对视,昔日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如今断了一条腿,左腿膝盖以下全没了。曾经声如洪钟的父亲,如今安安静静的躺在那棺椁里。
“爹爹!阿昭饿饿!”五岁的秦昭总会抓着父亲的裤腿,问他要糕点,父亲也每次都不让他失望,总会拿出来各种糕点。“来!爹爹抱抱!”那双大手,曾经保家卫国,也曾经托起她坐在他的肩头。
秦昭缓缓走到棺椁前,跪地磕个三个响头,“爹!放心!秦家不会受不明之冤!阿昭替您报仇了!!!”
秦将军的丧事办的不大,但送葬那日,百姓却自发的跟随,那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头。秦昭越发的沉默了,回到府中,也只是先去看看秦江,然后就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发呆。孟雪瑶有时候来,也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燕京这段时间都在下雨,干旱和蝗灾终于熬过去了,燕京或许还能下几场雨,就要入冬了,天气慢慢的变冷了,秦昭最近都不怎么出门,有时候抱着一本书一看就是一天,有时候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然后发呆,大多数时候,会在练武场练武。后来有一日,他消失了。
同时走的还有孟雪瑶和孟凡,三人重回了边疆,这次粮草充足,那三座城,南疆该还了。秦昭带着秦家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攻下了三城,这才休息。军中经此一战,也找回了不少信心,更有几个身手不错的,被秦昭提拔为副将。
南疆这段时间被打的惨败而归,元气大伤,不得不退兵回自己的国界养精蓄锐,冬天的仗不好打,但这次秦家军吃得饱,穿得暖,一切物资充足,在攻下三城之后,又接连取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