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报仇吗?有什么仇好报的?你们是匪,我们是官,官兵捉强盗,这是连三岁小孩子都晓得的道理,你们当初选择成为亡命之徒的时候,都没有作过伤亡准备的吗?你要报仇,天底下每一个盗匪要报仇,那么阵亡的官兵、捕快,他们的仇要找谁报去?”
“我们和一般的盗匪不一样,而且你……”
“我替你说吧!我用迷药的手段,不光明正大,你觉得输得冤枉,所以要报仇?但换做是你呢?你面对一群很强的敌人,会顾虑到部下的生命死伤,采用这样的做法?还是为了自己的武者矜持,与敌人硬碰硬,让部下死伤无数?从过往的战绩看来,你并不是一个笨人,所以你自己也很清楚,你选择的一定是后者。”
公瑾冷笑继续道:“发现你自己会作与我一样的事,打击很大吗?至于义贼、盗贼,在我看来都是秩序的破坏者,你和你的同伴自命行侠仗义,但是在你们手里伤亡众多的石家人,你敢说里头没有半个好人?所有死者个个都该杀?如果不能保证这一点,你算是什么义贼?有什么仇好报?枯耳山的覆亡,就是你们的因果报应。”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听在妮儿耳中,一字一句,犹如雷轰电闪,刹时间整个人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只觉得意识一片虚虚渺渺,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直花了好半晌的功夫,才回复过来。
(我过去作的……我过去的人生……算是什么?)
妮儿的心中满是酸楚味道,眼睛又湿又热,几乎就想掩面哭着跑出去,只是靠着一丝理性与自尊,死咬着嘴唇,硬是把澎湃的心情镇压下去。
(不行,再和他说下去,我什么事都不能作了,直接动手……)
想是这样想,但心情激荡之下,手脚就像灌满了铅一样,连提起来都万分吃力,妮儿勉励镇定心神,这时,她的理性却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奇怪,他这一次为什么对我说那么多?之前明明是说打就打,为什么这一次他会对敌人说那么多话?)
凭着战斗经验与第六感,妮儿很快地找到一个答案,就是敌人尝试要拖延时间。重伤的身体,确实大幅减弱了敌人的实力,因此面对自己,这个男人必须拖延时间,做好某些准备。
(不妙!)
这丝警兆让妮儿惊醒过来,立刻想要扑身进攻,但却晚了一步,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有某种吸力,从地底下狂吸着自己的……不是力量,也不知道在吸些什么东西,但……好昏、好想睡。
脑里的意识一空,妮儿的香躯软软地与地面接触,而一直盯着萤幕看的公瑾,这时才终于把视线投向已昏倒的对手。
“……很能撑啊,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尝试,如果不能用法阵强行拘锁三魂出体,真要动手就很麻烦了,这里可不是能随便乱打乱斗的场所啊……”
公瑾淡淡地说着,却仍无法抹去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自己也知道,这不是因为恐惧法术不能成功,而是因为要分散妮儿的注意,罕有地说出了心里的真话。
“虽然是用来分散你心神的诱饵,不过,那些话却是真的,能对风之大陆作什么?能为风之大陆作什么?要是你日后也能想想,就不枉今日的一场敌对了。”
公瑾将目光移回前方的萤幕,专注于这千万年未曾被启动、使用的仪器,从这里去控制整个都市的能源,把一些次要系统的能量全部汲取、移动,供给到他所要启动的目标。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人的精神体,由三魂七魄所构成,所以当魂魄被法阵拘锁控制,身体不过是一具活死尸,不可能行动,比什么点穴、绑缚都有效,所以公瑾全然不看昏倒的妮儿一眼,专心于将要完成的工作,只是,出乎意料的事情常常在妮儿身上发生。
先是一丝奇异的低低咆吼,跟着就是无比浓烈的玄黑魔气围绕在妮儿周身,当公瑾注意到这一点,把目光转移过去,妮儿失去意识的身体忽然有了动作。
手不动、腿不动,整个身体忽然浮空起来,飘踩在一尺的虚空上,两手环抱,冷冷地瞥视光球中的公瑾。
(奇怪,三魂仍被拘束在法阵里头,她这是……)
不及细想,凌厉的天魔爪劲,已经迎头扑撕过来。
第五章破光硬战
艾尔铁诺历五六八年十月自由都市耶路撒冷
尽管对妮儿伤势未愈的状态很是担心,但以高速奔驰的枫儿,仍是不得不把精神集中在任务上,这时,她确实有些遗憾,因为如果自己这边也有太古魔道方面的人才,就可以精准判断出破坏目标,不用浪费宝贵时间搜寻。
(但是……好像有点奇怪呢!他们不是说缺少动力装置吗?既然如此,那道紫光又是怎么回事?不管怎么看,那都是某种巨大装置启动的现象啊!难道……我们上当了?)
枫儿脑中闪电回想着刚才敌人的交谈,无论声音与表情都看不出问题,不像是发现自己行踪后故意说的话,况且,这些事情属于高度机密,艾尔铁诺一方没理由故意让自己听见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