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员们欢呼声的分贝,远超之前唱情歌,惊动到桥楼里的人。
“神经病呀?老娘睡个回笼觉不得安宁。”莫曼抱怨跳下床,站舷窗前往外看。这伙人邪门,有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秦安妮在床上叫:“有电视了、有电视了!”
莫曼回头看门边的电视,再次抱怨说:“我们要休息,放什么电视?”她只关心什么时候送她去洛杉矶。可恨的是,那些既不像国内子弟兵,又不像老米海军的人,一问三不知。若非李东民宣称看完电视有答案,她要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
“啥意思呀,这是哪儿?”
“有企鹅、有海豹、海狮……南极还是北极?”
电视画面只有图像,没有声音解说。越是费解的东西,越容易勾起好奇心。舱室里已经睡下的女人,全都坐起身。
画面不时有晃动,清晰度尚可,顺子在登陆点拍摄的片断。无人滩涂、延绵的雪山、狰狞的冰川、清澈的溪流、一望无际的山毛榉林,多个原生态景致,说不出的凄美,苍凉气息透出屏幕。两分钟后一个镜头,终于出现人。李东民身背步枪,雄赳赳、气昂昂,一手拖一具海豹尸体。
“是那个李班长。”
“真残忍,杀死这么多海豹!”
“我一看就不像好人,哼!”
女人们议论中,镜头转换,多用途散货船占据屏幕,多角度画面。起重机在吊起货柜,放到一条货柜船上。印象深刻的人,看的出是装载她们的货柜。这部分录像,从各条船上的监控档案剪辑而来。为此,苏铭从搜救结束忙活到两小时前。好在他是伤员,一直没怎么劳累。搜救前,老叶曾想从监控录像定位偷渡客,愣是找不到蛛丝马迹。没有依赖录像是对的,偷渡客始终在镜头之外。监控只拍下转移货柜画面,无奈当时不知道货柜编码。
“天啊,直升机爆炸了!”
“卖糕!那些米军全死了?”
“真的吗?这……不是拍电影吧?”
“拍什么电影,我们都听见了。”
和米军交战的情形,苏铭剪辑的相当精彩。近镜头的大口径机枪开火,远镜头的血肉纷飞,全景镜头的舰炮发射和直升机突击,一伙女人看的尖叫连连,唯独莫曼看出不妙。米军被打败,军舰被占领,一声剧烈的爆炸,画面消失,将近一分钟黑屏。观众以为结束的时候,企鹅、海豹、滩涂、雪山、冰川、山毛榉林——先前的画面再现。莫曼像被什么刺痛了,突然号啕大哭。
“莫阿姨,你怎么啦?莫阿姨,你哪里不舒服?”秦安妮关切地问。
莫曼捂面不答,眼泪哗哗流。一个孕妇骂道:“发神经呀?野男人死了,哭啥哭?”
“你野男人才死了,给你留个野种……”
莫曼哭着撒泼,看在秦安妮份上,没骂的更难听,“长眼睛不长脑,白痴!这都看不出来,那些企鹅、海豹不是在南极、北极,就在我们身边!”
她的话像解说,正好电视画面给出全景。残破的小军舰、大军舰、装满米军残尸的小艇、搁浅的油轮、巴拿马型散货船、多用途散货船等等,一片战后的情形。但是,背景变了,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这些船上的积雪,正是两次重现的画面。
“妈妈,我们是不是到南极北极了?”秦安妮给莫曼吓的不轻,钻到母亲床上。
秦娜娜也有不好预感,颤声安慰说:“别、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你和妈妈在一起。”
“我们是不是去不了米国了?”骂人孕妇恐慌了,哀声求问。
莫曼哭够了,冷笑说:“去不了米国只是小事儿,恐怕还有更糟糕的事儿!”她也不确定发生什么,但她生出强烈的恐惧。抑或说,她不愿意确定想到的可能。
“是叶哥哥!”
电视画面进入另一个高潮,叶特和两个特工对掐。舱内摄像头拍到远景,画面不是很清楚。直到叶特被迫退上主甲板,准备扔震撼弹时,镜头正好捕捉到面部,秦安妮一眼认出。
“你叶哥哥,是这伙人的头儿!”莫曼吃味说。
秦娜娜同样是敏感女人,亲切问女儿:“叶哥哥送你的墨镜呢?”
叶特消灭两个特工,吸引了大部分人,尤其甲板上射杀特工,像看电影一样津津有味。只有少数和莫曼、秦娜娜一样,看出别样味道,邢大同是其中一个。曾在体制内有一官半职的老相警察,认清形势是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