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挽的表情凝重起来,陷入久远的回忆里,“我十八周岁那年,我爸妈背着我离婚了,那时候他们还在国内,我在美国读书,我妈来学校看我,问我要跟谁。她说,她早就不爱我爸了,就等着我满18周岁跟他离婚。多可笑,他们在我面前扮演恩爱的夫妻,把我当傻瓜,有必要吗。离就离吧,我成年了,我谁也不跟,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过得好好的。”
平时嬉皮笑脸的宋挽心里也藏着一个秘密,藏得那么好。苏午觉得宋挽心里有一道伤口,一道很难愈合的伤口,可是她却不知道怎么帮她。她只能紧紧地抱着她,给她一份温暖。
萧崇至曾经问过宋挽,你恨他们吗?宋挽摇摇头,不恨,怎么可能,可是那是他们的选择,我没资格恨。说到底,她心里还是有一个疙瘩的,所以沈齐风那么多次浪漫的求婚她都没有答应,沈齐风问过她原因,她却什么都不说。她不相信婚姻,那一纸证书能代表什么,一辈子吗?宋云宁可孤独终老,也要孤注一掷的离婚,她很想问,那当初为什么要结婚。这么多年,她走不过心里的这个坎,所以不愿意见。
“我以为有钱人家的大小姐都无忧无虑来着。”
宋挽笑笑,带着点自嘲,说道,“我是无忧无虑来着,只要承业不倒闭,我就可以一直拍只为了兴趣却可能赚不了钱的电影,不用朝九晚五,可以随时想去哪去哪,我心安理得的花他们的钱。只要他们别来打扰我,我绝对不翻脸。”
“这样开心吗?”
宋挽想了一会,摇摇头,“有时候也不开心,可是人都会有烦恼的,你也有,萧崇至也有,大部分的时候,我比你们都开心。”
苏午想着,钱这东西到底是好是坏,有钱的宋挽并不像她看到的那样明朗,没钱的平民百姓每天都在拼命为更好的生活在奋斗,可是有了钱,真的能幸福吗?物质的充足和精神的满足真的能划上等号吗?人活这一辈子到底是什么,多少人到了最后一刻,满怀遗憾的走,也许临了临了,她才能想明白这个答案吧。
苏礼特地飞去北京见储序,他跟储序也认识很多年了。在拘留所里,储序跟他坦白他跟苏午的事后才请求他帮忙。
“你到底是希望我帮你,还是不帮?”苏礼对储序的异常行为感到奇怪,他有多年的律师的直觉,悠悠地开口,“小午相信你会喜新厌旧,可是我不信,都说旁观者清,这不是全部。”
储序苦笑了一下,“是也好,不是也好,我都已经伤害她了。”
“那你何必找我呢,她是我妹妹,你伤害了她,你觉得我还能帮你吗?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除了你,我不知道还有谁能帮我。”找苏礼帮忙,也是迫于无奈,走投无路。
苏礼打量他良久,最后起身,转身离开,“如果你真的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那我就先走了,等你想起来,再找我吧。”他可以做到袖手旁观,可是他知道苏午不会,如果事后她知道了,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他。储序最终没有吐露半句,是与不是,他却心中有数,可是就如储序所言,伤害已经造成,无法挽回。
“不用谢我,换了别人,我也是一样辩护,下次小心点,多长个心眼。”他当然是有私心的,如果储序被判坐牢,苏午一定会怪他,所以在储序的这场官司上他想尽办法,总算是结果不负所望。
“吸取教训吧,不过也好,身边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算是干净了。”被亲近的朋友背叛,是他始料未及的,如果不是苏礼,他可能就要在牢里背上巨额债务了。
“以后打算怎么办?”
“走一步算一步吧,急不来。”储序抬头看了眼航班,“不管怎么样,谢谢你,谢谢你不计前嫌,我会记住这一次的。”
他抬起手臂看了看表,又抬头看储序,拍拍他的肩,“生活不易,保重吧。”
储序一直站在登机口,目送苏礼进去,直到他整个身影没入。是啊,生活不易。可是他连苏午都失去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有时候他也想,一觉睡醒,他和她还和从前一样,他答应等春天带她去放风筝,等她生日放孔明灯,他答应就算恐高也要坐一次摩天轮,也答应了等有空了就一起去旅行,一起去黄山看日出日落……那么多他答应了却来不及做到的事,始终,他还是欠她的。
为什么人总是要在失去了,无可挽回之后才后悔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节
在此之前,苏午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她也会和一个陌生男人假装熟络地聊着各种话题,无奈,她要求甚高,无法和谁一拍即合。有时候相亲和找工作一样,想要一下子一拍即合实在太难。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强人,因为大多数的爱情都不可靠,所以女人只能依靠自己。
“苏小姐。”
如果不是坐在对面的男人大声惊扰了她,她大概会想念学校西门口那家蛋糕店的双皮奶的味道。
“不好意思,我走神了。”苏午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为什么自己那么听话来相亲,不就是因为苏爸爸刺痛的一句虚岁二八。
“苏小姐喜欢喝咖啡吗?”男人毫无察觉苏午的厌倦之意,持续的探索之中。
“我最近睡眠不好,已经戒了。”同样一句话的表达,如果语气生硬,再木讷迟钝的人也该听出些意思。她面上笑着,心里却琢磨着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溜。
“戒了好,咖啡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没有共同话题的聊天比手机欠费还难受,不知道该怎么礼貌的收场,这才是苏午心烦的事。
萧崇至有早起晨跑的习惯,然后开车去老地方吃早餐,一不小心又碰上苏午。抿一口咖啡,抬头往苏午的方向看,上班都没见你这么积极,相个亲倒是挺积极的,还一大早的。他开始翻看桌上的报纸,随意浏览,时不时地抬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