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王直视着他的眼睛,那校尉在锐利的目光下微微瑟缩,忍不住别开眼睛。
这时泰王突然开口了,面带微笑,语调轻松,“你可知另外三十名失踪人员的姓名、职务和在谁帐下供职?”
那校尉回想:“高虎、胡骑校尉,供职李捷将军帐下;
王盛、射声校尉,供职李捷将军帐下;
夏微、轻骑卫,供职李捷将军帐下;
…… ”
细细数来,那三十名失踪人员竟有大半都是李捷下属。他说着说着,神色渐变,“难道李将军……”
泰王微笑道:“出奇制胜确为他之所长。”
那校尉恍然道:“原来殿下早有安排。末将却……”
泰王挥挥手,“人之常情,无须介怀。去吧,此为机密事,出得此帐不得妄言。”
“是!”
待那校尉身形消失在门外,泰王才扶着椅背慢慢坐下。小腿上的箭伤裂开了,随着阵阵抽痛,一股粘腻热流缓缓淌下。
区区二十七人,李捷李捷,我能信你吗?
却说西戎军营中,此时此刻的拓拔朔也一般无心睡眠。
他的计划堪称完美,先将文王换回,再将牛羊马匹赶入延军阵中,然后趁乱攻入峡谷关。若是一切顺利,此刻他已身置关内!奈何牲畜对药物的反应有强有弱,加之一路走来血液流动加快,药效发作竟比预计的早了些许。因此才令李韩二人看出端倪,更有后来李捷从旁侧袭。
懊恼之余,拓拔朔不由狠狠地一拍桌子,却引得对面一人轻笑出声。
拓拔朔看向那人,皱眉道:“王爷为何发笑?”
面对太子的不悦神色,那人却无一丝惊慌,微笑道:“楚源造次,殿下请勿责怪。”
不错,这位深夜端坐在西戎太子军帐中的锦衣男子正是本该呆在清阴城的南吴主帅——晋王楚源!
“殿下切勿心急。虽然未能毕其功于一役,但战况已然逆转,荡平延国只待朝夕。”
“父皇本要我换回文王,现在虽给延军一点颜色,却终究未能将皇叔祖带回。若是父皇怪罪下来……”
“那又能如何?”楚源笑着打断拓拔朔,“殿下已是太子,其他几位王子都不成气候。他即便生气,也不过斥责一番。
西戎和南吴都败过太多次,我们需要一次胜利!一场与延军正面对决的大胜来振奋军心!现在终于由殿下立此奇功,他怎舍得怪你?
何况,他深恨的秦永昌如今正被你擒在手中,也算替他除了口恶气。而且有他在手,秦永泰怎敢对文王不利?
退一万步,文王若真遭不测,为未尝……”不是件好事。
拓拔朔了然,说道:“若非晋王爷出此奇谋,拓拔朔怎能得此局面?若说功劳,这第一份当数王爷!方才我出言不逊,还请王爷海涵。”说罢,按照西戎风俗右手按在左胸,弯腰垂首深施一礼。
楚源连忙起身相扶,“西戎南吴已为姻亲,便是一家。楚源不过献上一计,若非殿下年少果敢、勇猛善战,安能有此一胜?”
延军受挫,士气大跌,如此良机怎能错失?
楚源急于回到清阴城部署进攻事宜,与拓拔朔寒暄数语便匆匆告辞。正如十天前他带着数十名亲随悄然而至,这一晚他又率着亲随悄然而去。即便在西戎大军之中,也只得数人知晓曾有南吴使臣来访。
……
在西戎大营北侧约十二里处的小山坳中,那“失踪”的二十七骑人马正歇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