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柳芳芝还有一点意识,她听到医生说的话后,头竟然两边摇摆了一下,护士小姐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医生,我大嫂好像摇了一下头。”李美好也看到了,忙出声提醒。
“嗯,我也好像看到了。”护士附和道。
“你们都看到了?为啥她不说话,这可不是儿戏,救命要紧,快给她洗胃。”主治医生催促。
两名护士把担架上的柳芳芝抬进了急救室,主治医生也急忙进去关上了门,为她洗胃去了。
半小时后,急救室门被打开,柳芳芝又被两名护士抬了出来,她脸色苍白,已经清醒过来,见到李美好和儿子小明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大嫂,到底怎么回事?你是喝了农药吗?”李美好急于想知道事情的原由,开口问她。
“我没喝农药,谁让你把我送医院来洗胃的,难受死了。我一个劲地摇头,你们都没懂我的意思。”谁知柳芳芝倒怪罪美好不该把她送到医院来。
“那你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朱丽玲又说和你吵架了,我们还不都以为你喝农药了呀。”李美好耐心地解释。
“我-我是喝了点白酒,犯病了。”柳芳芝期期艾艾,眼睛躲闪着。
“犯病,犯什么病?”李美好有些疑惑,忙问。
“是-是-是‘猪耳风’。”柳芳芝不敢看李美好,把头扭到一边。
“猪耳风?怎么这么多年没听你和大哥提起过?”李美好深感诧异,大嫂嫁进李家四年了,竟然没见过她发病。而她也瞒得铁桶般,李家人毫不知情。
“不是很厉害,一年也就发作三到五次,每次差不多都在夜晚,只要是在家里,随便在地上抽搐几分钟后,就会没事。今天因为心情不好,又喝了酒,所以引发了。”柳芳芝有点后悔。
“这些年,也就你大哥知道,发现我有病时,已身怀有孕,他也没声张,到处寻治疗‘猪耳风’、其实也叫‘羊癫疯’的方子。”柳芳芝眼含热泪,哭哭啼啼地说。
“那他找到没有?”李美好好奇地问。
“听别人说,用芭蕉树的根炖洋鸭吃,能治好,生下明明后,我也尝试着吃过几次,有所好转。”柳芳芝一面拭泪,一面回答。
“你能走了吗?要不,咱们先回厂里再说。”李美好看医院里人越聚越多,忙问大嫂。
“能,能走了。”柳芳芝忙回答,她也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李美好去收费处结了账,就抱着侄子,领着柳芳芝回厂了。
“今天发病前没预兆吗?明知自己有病,不能喝酒,偏生要喝,不知为了哪起?”路上,李美好还是忍不住问。
“没有,半年多没发作了,今天和朱丽玲吵架了,她骂我是挑事精,我骂她是吝啬鬼,吃过了的排骨又来炖汤,真邋遢。她竟然骂我不要脸,说我还没结婚就怀了孩子。我心里不得劲,就喝了一点酒。”柳芳芝越说越来气。
“她比你还后结婚,她是怎么知道的?”李美好没想那么多,又问。
“她算的,说我是元旦节结的婚,结果才五月份就生了孩子,提前了差不多三个月。这不是未婚先孕吗?”柳芳芝忿忿不平地说,丝毫不觉得害臊。
李美好心里自然有数,那年她刚读高中,爹爹和娭毑还在,他们住半间屋,父母亲住半间屋,而姐姐早已出嫁,自己、妹妹和小哥住在正屋旁边搭的一间偏房里,里面开了两个床铺,小哥睡了一张床,自己和妹妹睡了一张床。而大哥的床就在堂屋后面的小半间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