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为来得及,来得及说出心中暗生的情愫。
那是藏匿了好多好多年的欢喜……
萧意晚来临墨书院后的第二年,穆云琤和洛予安乡试同居榜首。
书院再次名声大噪,夫子在萧意晚所在的女子学堂上赞赏有加。
“穆大公子可谓是天赐奇才,老夫有幸教授过这穆大公子一二,当时就看出此人必不简单!”
年过五旬的夫子,抚摸着自己的长长胡须夸赞不止。
“我们书院更是因此沾光,不过这光绝不止于此,而后两年此人会试殿试夺魁也不是不可能!”
夫子夸赞的是萧意晚年少定了娃娃亲的穆云琤,虽然心中为云琤哥哥高兴,萧意晚却总觉得夫子刻意遗漏了洛予安。
“李夫子,洛二公子也夺得榜首,也为咱们书院争光了呢!”萧意晚脱口说道。
“就是呀夫子,未来夺魁还不知道是谁呢!”其他女同砚也顺着说道。
“非也非也。”
提到洛予安,夫子面露鄙夷,否定道:“这个洛予安不可能夺魁,身份地位如何与宁国公公子相比。”
“夺得榜首与身份地位有何干系?”萧意晚不解。
“即便那洛予安可以进入殿试,论出身地位,论谈吐气质,论见识高低,自不能与侯府后代相提并论。”夫子煞有介事地分析着,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夫子说的有理!”
见众人附和,夫子开始指点江山:“临墨书院短短几年成为中榜数一数二的书院,高门贵族子嗣才越来越多,依我看,往后便只接收膏梁子弟,才能让临墨书院具有不可撼动的地位!我们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读的!”
“为什么呀?”年纪尚小的萧意晚实在无法理解夫子逻辑,站起身发问:“为何寒门子弟不可入读?”
“自然是无根无基,无法为书院的长青带来裨益。”
“凭什么有根有基的才可读书写字?寒门子弟刻苦勤奋,他们也能够中举夺第为我们书院争光呀!”萧意晚急得反驳。
夫子冷笑一声,连连否定:“勤奋何用?!能换来滔天势力,换来万贯家财吗?!”
“什么意思?”
萧意晚不知如何反驳,赌气道:“夫子你说的不对!我要回去问爹爹!”
“哈哈哈!”夫子摇头笑道:“萧二小姐你年纪尚小,长大了便会知道了。在座的你们作为女子如何能够进入临墨书院?又如何能够有底气与我在此争执?”
萧意晚越听越气,跺脚气愤道:“爹爹送我来此明理学道的,不是来跟着夫子当墙头草势利眼的!”
“放肆,你说什么?!”
李夫子气得一拍书到了案几上,命令道:“辱没师长,目中无人,罚去经堂抄《师礼》三遍,明日交给我!”
萧意晚昂着头颅走出学堂,瘪嘴前往了经堂,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此事没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书院,人尽皆知,议论纷纷。
洛予安亦听闻了萧家二小姐对自己的维护,便默默起身前往经堂,想着替她抄写《师礼》,也想……见见她。
来至经堂外的院落,透过窗户可以看到萧意晚低头哼哧哼哧抄写着,嘟着嘴似有赌气和不甘,模样甚是可爱。
洛予安心绪再次起了涟漪。
她从来都是无条件相信自己,信他能够乡试成功,信他能够殿试夺魁,不论身份地位,不怕人言可畏……
即便她的一切所做所说是顺从那颗纯粹之心,是为了正理公道,他却还是未忍住动了心弦……
身份之差,地位之悬,他不敢说出任何暗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