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侧的手悄然合拢,拇指与食指的指腹摩挲着,似乎有触感残留在她的肌肤之上,她摸不到那排漆黑方正的小字,却好像碰到了一颗柔软的心。
这是她灵敏的感官所带来的错觉吗?
别苏无法确定。
祁言将刺眼的射灯与蓝色的筒灯关掉,让房间内只剩下温暖的黄色光晕。
他跟着别苏走进客厅,在案桌处倒了一杯温水,才到了她的身边:“我很担心。可以告诉我吗?不要逃避我。”
“我……”别苏眨眨眼,承认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好朋友相处。”
“现在呢?”祁言问她。
别苏双手捧着玻璃杯,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很乖巧,像是在回答老师问题的学生,说话带着谨慎,有一种力求完善的认真态度:“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们是好朋友,那么我们的相处模式就是好朋友的相处模式,不需要和别人的做对比。”
祁言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什么评判,而是问道:“和谁的做对比了?”
虽然已经可以说出来自己的困扰,但是别苏是万万不敢把自己的浏览器搜索记录拿给祁言看的,只是含糊道:“就网友啊,随便参考了一下。”
至于她到底参考了哪些内容,这件事可以让它们永远成为谜团。
“为什么要去比较?是觉得我──”祁言的声音拉长,不露痕迹地添补道,“作为朋友,对你不够好,很不合格吗?”
“当然不是!”别苏连忙否认,语气也急起来,“是你对我太好了,祁言。遇到你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朋友会有这么好。”
祁言将她的夸赞收下,又问:“我不是你的第一个朋友?”
别苏答道:“是第一个朋友,但也──”
祁言打断她:“既然是第一个朋友,和其他人总是不同的。况且,我们还是彼此最重要的……朋友。”
“是、是啊。”别苏被他说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以前说,会遇到很多男生喜欢你,你很反感他们,现在还是这样的吧?”
她的表达很委婉,但最担心的事情却已经被包含在其中。她也相信,祁言能听明白她的意思。
“我很讨厌那些人,甚至讨厌那一类人。”祁言并不掩饰自己的喜恶。
下一刻,他提起往事:“在你家的时候,你知道我是男生这件事,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友情吗?
别苏自顾自地将对方的用词替换。
知道的那一刻,她的确并不适应,可她随后便想通了,不管祁言的性别如何,两人的情谊是不变的。
她也这么回答了。
“没有,祁言就是祁言啊。”别苏觉得气氛有些许凝重,开了个玩笑,“还是说不仅性别,你连名字也换了?”
祁言的喉间溢出一道轻笑:“没有。”
他看着别苏,神情专注,她的倒影落在他的眼眸中,似在水中摇荡:“对我来说,你也是一样的。你就是你,没有人可以和你相提并论。在我这里,你永远不会和任何人同属一类。”
在所有的喜恶之中,已然有了一个特例。在他的心里,这是凌驾于任何限制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