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御案那头传来晟文帝疲惫的声音:
“你今年二十二岁,做了二十年的太子,看来是累了乏了。”
楚寒天闻言顿时四肢冰凉,适才那一点欣喜又被恐慌淹没。
他这几日明明加大了药量,为何父皇仅仅是有些疲惫?
冒了天大的风险,父皇却并没有如期望之中那样一病不起。
小楼给的药到底有没有用?
他忽然有些后悔,不该将这神迹一事强加在小楼身上,徒然让父皇对自己过早生了疑心。
然而一想到小楼那双含泪又倔犟的眼睛,他便觉得心中猫抓一般的痛。
他知道神迹必然是岳染献给父皇的,但是既然父皇不愿公布此事,何必浪费这份机缘?
“父皇,儿子不敢!”
“儿子只是觉得,小楼为人善良心有大爱,这神迹多多少少也有她以血抄经的一份功劳。。。。。。”
晟文帝靠在椅背上,他现在听见冯小楼三个字便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心烦不已。
“住口!你当朕跟你一样色欲熏心头脑发昏?”晟文帝厉声呵斥。
笑话!真正的神迹源头现在还在他的寝宫之内仔细保管着,从头到尾,跟那个冯小楼有什么关系?
楚寒天不敢再出声,然而晟文帝痛斥自己色欲熏心,他不服。
小楼让他动心的并非容貌,而是她的聪慧与懂他的心。
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只有小楼懂他。
晟文帝看着跪在地上沉默不语的楚寒天,又想到了其他几个不是病就是傻的儿子,顿时有股尖锐的疼痛直入脑海。
都是被这逆子给气的。
晟文帝坐在龙椅上,双手紧握成拳,青筋在手背上凸起。
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失望和愤怒,自己一直寄予厚望的儿子,竟会做出如此愚蠢的行为。
“你机关算尽,不就是想给冯小楼一个身份吗?”
晟文帝冷冷开口。
“也不必再费心思了,王春,进来拟旨!”
大太监王春连忙推门躬身进了御书房。
楚寒天猛地抬头,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父皇盛怒之下,想把小楼怎么样?
“父皇息怒,还请父皇三思。。。”
晟文帝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朕意已决!传朕旨意,京城女子冯小楼,侍奉太子有功,即日起,封冯小楼为太子奉仪,找个日子,抬进宫吧!”
楚寒天闻言如坠冰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太子奉仪乃是东宫最低等的侍妾,只有九品,日后他身边所有的女人品级都会在奉仪之上,随便是谁都能欺负小楼!
“父皇!!”楚寒天心中大恸,忍不住喊了一声。
晟文帝眼神冰冷,用力一拍御案:
“就这么定了,若再多言,她连奉仪都没得做,宫中大把的宫女空缺,你看她适合不适合!”
楚寒天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只得深深跪拜在地,无人看见的角度,他的眼底满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