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几人都知他平日就爱吹牛,何况这又有几杯酒垫底呢,他更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简直是口无遮拦口若悬河信口雌黄,他本是个什么货色我们都心知肚明,也不愿意去揭他的短,可身为北京当地人的随老四,却沉不住气了,脸一沉将酒杯往桌子上一蹲,毫不留情的说道,你既然那么有能耐又有钱,干嘛还欠我兄弟的钱呢?这一句话可惹毛了林子,当时急得他暴跳如雷,噌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用手指着随老四的鼻子大声呵问,我欠你哪个兄弟的钱了?随老四当然也毫不相让,猛的站起身高声回道,欠谁钱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都欠我齐兄弟八百多块钱了,那么有能耐你现在还他钱呀?嚯好家伙,这下就如捅了马蜂窝一样,整个屋子再也装不下他们两人了,林子如炸了雷一样,隔着桌子就要和随老四干,当然随老四也不会示弱,而坐在随老四身边的齐,见情况不妙,本想好言相劝,但根本就插不进话去,急中生智,便张开双臂直接将随老四从屋里抱了出去。
那林子哪肯善罢甘休,抄起酒瓶子就要往外闯,要去找他拼命,而坐在其身侧的我,赶紧拦住他的去路,并好言相劝。隋老四这会儿可更上头了,哪里听得住劝,奋力要返回屋里和林子干,那屋子的侧面是一个小树林,为了将他俩分开,齐便直接将比自己矮少半头的隋老四拖进了树林深处。
而被我拦住去路的林子,当然也不依不饶,愣是想将我推开冲出去,见手里的酒瓶子不太顺手,恰巧看见旁边放着的切菜刀,便扔了瓶子顺手就抄起了刀,口中狂啸着说道,难怪今天你们来的这么齐正,原来是早有预谋,早就设计好了想整我,看我今天不把你们全都给劈了。见这种情况我更不能放他出去了,那齐和随老四还傻愣愣的在树林子里边支楞呢,如果此时我要将他放出去,趁着酒劲儿他还不轮刀将他俩都砍了呀。林子见我死死的把着门不让他出去,于是便翻脸无情的将菜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威胁道,若不让我出去我就先砍了你。而站在旁边的军和齐的四弟,只惊得目瞪口呆,张着嘴瞪着眼僵在那里一点也动弹不得。看这样子我更不能怂了,否则这林子掂着菜刀杀疯了眼,还不见一个砍一个呀,所以我毫不畏惧的挺胸昂首,口中温和的说道,林哥,请你不要误会,我们一直把你当亲哥哥看,如果是你想的那样,那小齐兄弟何必还要做一大桌子菜,我们何必还要在一起这么高兴的喝酒聊天儿呢,你听兄弟的把刀放下,有什么话咱们好说好商量。林子听完我的话,狡黠的嘿嘿冷笑道,放下刀子?少废话,先让我出去把他俩砍倒再说。见林子那恶狠狠的样子,我便挺着胸脯一字一顿的说道,林哥,我相信你是讲义气重感情的人我们才成为兄弟的,你可知道兄弟情谊这几个字,在我们心目中的份量有多重吗?如果你若是个不讲情义的人,我们怎么会成为兄弟呢?不要因为今天喝了两杯酒,就将兄弟情义置之不顾,如若你现在执意要去把他俩砍了,那你先把兄弟我砍了,除非将我砍倒,从我身上跨过去,你才能走出这个屋子去砍他们。林子听了我的话,手执菜刀咬着牙,在我的肩膀上颤了两颤,冷笑着问道,我砍你你会不会还手,我摇了摇头说,肯定不会,林子有点惊讶的问为什么?我说因为你是我哥。听了我的话,林子握刀的手稍有迟疑,我便在心里暗骂道,好你个王八蛋,能不能讲点道义,还有没有人性,亏我们一直都对你这么好,亏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好话,若再稳不住你我也没招了,而那齐和随老四还在树林里磨叽着不知情呢。不容我多想,林子用手中的刀背在我肩头上向下轻轻一压,又将刀刃贴上我的脖梗处,怪笑着口中说道,难道你不怕死吗?我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怕了,谁不怕死呢,但怕也得分时候,这个时候就不能怕了,否则我担心林哥你会因酒精的作用而兄弟相残,坏了林哥你的一世英名,酿成大错,遗憾终身!听了我的话,但见他收敛了怪笑,目光中闪过一丝恐惧,开始沉默不语,我便动情的连声叫道,林哥,林哥!
大约沉默了有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听他语气稍平复了一下说道,兄弟,真佩服你,这回我算记住你了,事已至此我听你的,但你必须得保证我的安全,你得把我送出去。听了他的话我才舒缓了一口气,轻轻微笑着说,放心吧哥们,请你把菜刀放下,没有人能怎么样你,就说你去哪儿吧?但见他犹豫了一下,将菜刀从我的脖子处收了回来,用一只手抱着我的肩膀说,好兄弟,帮我打个车,就送我到崇文门吧。我说,那没问题,你把菜刀放那里,我去给你打车,他冲我难为情的一笑说道,菜刀我先借了,回头再给你,你先帮我叫车,不过我兜里没装钱。听完后我轻声哼笑了一下说,知道,就说你住哪儿,我直接把车打到你家里,需要多少钱我先付了,他想了想说道,你就跟师傅说到崇文门就行,大约五十块,你给我拿五十块钱吧,到崇文门下车离我住的就很近了,我走几步就到了。于是我们俩一起来到了小屋外的马路边上,见一辆出租车驶了过来,我一招手,车便停在了我们俩面前,他将菜刀藏在了腋下,拉门上了车,我递给他五十块钱,接过钱他又从车窗里伸出手来,冲我挥手说道,兄弟拜拜啦,哥哥忘不了你,不管到啥时候咱俩永远是兄弟,明儿有时间我一定去看你。我挥了挥手,没有说话,出租车调头向城里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