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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星坠（第1页）

“……对基因果的研究和运用仍需谨慎……对高等级基变改造人的日常评测、监控需要强化……对基地内部的防控措施不能松懈……应当适当增设地下避难所的入口并注意合理布局……”

按照指定教材的内容，吕烁机械地书写着答案，太熟悉了，即使脑子里嗡嗡作响也未有任何影响。事实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其沉痛的后果远不像是笔尖文字描述的那样简单。

那天晚上……

“咚！”一声巨响将沉睡中的吕烁惊醒。

“怎么了？”吕烁惊疑不定，眼角膜因缺氧尚无法看清事物，心中念头急闪，“是不是该躲到地下室去？”

犹豫间，吕烁看到了父亲吕戍，慌乱的心瞬间安定下来，但立马又被惊疑填满。吕烁从来没看到过父亲的神色如此慌乱、扭曲、痛苦。

“吃下去……快！……把这个吃下去！”痛苦的声音从吕戍牙缝间蹦出，他把一个鸡蛋大小的黑色球体放进吕烁嘴里。

吕烁完全懵了，不知什么情况，下意识地一咬牙，嘴中的胶状球体略受挤压就破裂了。一股子冰冷的液体像是活物，滑入了吕烁的喉管，口中没有一丝残留。吕烁能感觉到它们滑过胸腔，进入胃部。

“只能这样……没……没其他办法了。”看到吕烁服下了球体，吕戍扭曲的神色似有缓和。他略退一步，将右手抬至胸前。然后，吕烁看到他划开了自己的胸膛。

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楚，吕戍上半身略微蜷缩，左手稳稳扣住掰开的胸骨，而他的右手伸向了本应是心脏的地方。

巨大的冲击让吕烁感觉自己在做梦，他像雕像一样僵坐在床上，身体没有任何动作，脑中也无任何念头，只是睁大着双眼死死盯着吕戍的胸口。

只见一个红色结晶体的聚合物顶替了心脏悬挂在那里，而吕戍的右手缓缓靠近，像是要将这个酷似去了果皮、露出浆果的石榴的物体摘下来或是扣下一部分。

但是，吕戍失败了，像是有某种无形却又确实存在的巨大阻碍击败了他。他双膝触底，发出痛苦、愤怒的嘶吼，“啊……把他带走……走啊！”

有人把吕烁拖了起来，原来是母亲叶媌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拉着吕烁就往外跑。吕烁茫然地被母亲拉拽着，回头看到父亲吕戍仍跪在那里，嘴巴张合着，似乎还在对自己说什么。

说的什么呢？

啪！吕烁突然感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和母亲已在屋外的庭院，而母亲叶媌正严肃地看着自己，还把一个吊坠挂在了自己脖子上。

“董淼，把他带到一层防御圈那边去。”叶媌说道。

“嗯。”一个低沉的男声从吕烁身后传来。

又有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吕烁回头看去，是董叔。

等吕烁再回过头来，只见到母亲叶媌跑向家的背影。

然后……

董淼把浑浑噩噩的吕烁带到了一层防御圈，交给了在守卫塔值班的吕树照顾。

“吕戍出问题了。”董淼留下一句话，然后便迅速地离开了。

吕树询问吕烁发生了什么，但吕烁不及回答就陷入了高烧昏迷。后来，吕烁迷迷糊糊清醒过几次，却都已经是几天之后了。每次吕烁醒来，都能从照顾他的护士那里听到关于那天晚上的只言片语。

……没想到吕戍居然疯了……死了好多人……听说东区全毁了……

然后，不知道是这些只言片语的影响还是后来被医生和研究员称为“基因凋亡”病症的影响，吕烁陷入了长期的昏迷，直至在死亡的边缘被李德拉了回来。

恢复意识后，即使身体虚弱，吕烁还是迫切地想知道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的父母现在又在哪里。但此时，吕烁已从病房转移到了基变院总部的研究室，每天进进出出的研究员除了反复询问他当晚吕戍的情况外，就是变着花样地对吕烁实施各种观察研究和测验。对吕烁一个孩子的诉求，他们根本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