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见王公权打量着刀口,当下拱手道:“王大人,这把好刀还是吴家较差的了。吴家向工部交差的刀,比这把好刀还好数倍。”
“可有证据?”
“工部验刀之时,都有比刀一关。大人想来已经知道了。夏定南可能也多次向大人申明过了。前堂跪着的数百铁匠,人人都知道验证程序,大人如是不信,可以逐个审问。串供作假一人易,数人易,数百人都来掩盖事实,怕是不能。”
王公权沉默不语,脑中却千转百回,众人等了他许久,才说:“简少为了夏家,可是出力不少啊,知恩图报,不枉夏大人收养你。实话说罢,此案已由尚大人、钟大人和我上午验刀之后,定了案。尚大人已往早朝路上。皇帝如是同意上报的奏疏,一个时辰后,夏家便是诛灭九族之罪,而其余相关人等,至少也是颈上人头不保。所以时辰不多,简少你的把刀可确定是吴家搜出之刀?”
宁白诚恳道:“今日搜刀,有陈沈两位大人及差役跟随,亲手验刀,并无作假。”
王公权横眼瞧了瞧陈行之。
陈行又被他这么一瞧,吓得两股颤颤,几欲坠地。但是沈秋不慌不忙半跪在地:“王大人,这刀确实是下等在吴家所搜。其它铁铺的刀也有收集,均作了比对,确与陆将军交过的刀有所不同。”
王公权果断地说:“那好,不管此刀是真是假,但有疑点枝节,断不能如此结案,还应再继续审查才是。简公子同我一起去朝廷罢。来人,备两匹马。”
“那,夏定南怎么办?”宁白急问。
“让他再受会儿苦,能不能活下去,夏家能不能暂时保全,就看马快不快了。”
不一会儿,一名武士就牵过来两匹马。
宁白见那两匹马都骨瘦如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和自己想象中的骏马大是不同,不由得露出奇怪的表情,想不到堂堂刑部副大使,坐的是这种坐骑。
王公权翻身上马,见宁白犹豫,催道“快上,得抓紧时间。”
宁白上得马去,差点晃了下来。这是宁白第一次乘马。
王公权见到这一幕,揶揄他说:“好在是陆公复当了将军,不然简少这骑马的本事,带兵打仗可不行啊。”
宁白不好意思地一笑,学着他的样子,调整好姿势,两人说是快,那是慢地向宫中飞奔地挪去。
“刑部没有好马吗?”宁白学习了一会儿马的骑法后,才空出心来问。
“唉,这些年我朝被四面八方的敌人追着打。这好马早被军队征用得干干净净。剩在各部所用,都是些劣等或将死之马。要不是最近两年有毛太师到处说和,才换得除了北方,其他方向的和平,要不然连这马也是没有的。”王公权满脸愁容:“最后一匹勉强能用之马已经给陆将军此次北征所用。要是再来一战,我朝可就可以说立即土崩瓦解了。”
宁白心想我来这好说也有两三个月,看情形一时半会回不去。以前陆陆续续听夏浅浅和简熙说过一些,但当时说者有心,听者无意,没有放在心里。现在整件事透着些许的古怪,这前后背景可得弄清楚了。
“小绿。怎么我朝有那么多的敌人?”宁白故意落后几步,悄悄地敲敲了头,低声问道。
“不要叫我小绿。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了?我可是早就把你的朝代问清楚了。”简熙调侃了几句,便在脑中介绍起来。
原来代朝原先是一个大朝,疆域东西都直抵大海,北至白长山,南至马格列斯湖。从南到北,快马不停,得行三个多月,从西到东,得行四个多月。先皇失德,各地封王反叛,战乱不停。
北方北鞣国、南方吴朝趁代朝内部混乱,也出兵入侵。足足打了十年,内外交困之下,各地封王分别成立了天正国、新国、巨番国、义国、红衣国、道国、明国、黑衣国,并合北鞣及吴朝共十国,将代朝压缩成了南北之距不足一月,西东之距不足一月半的小国。
直到三年前先皇驾崩,新皇就位,派出代朝原首辅大人毛风,加授代皇议事,出使十国,全力劝和。以称儿皇帝、割让优良土地等手段,换来这两年不再战争的屈辱结果。
唯有北方北鞣,断不接受和谈,但奇怪的是他们一直把简将军围在兽人谷,也不再行进攻,也不与代朝进行任何沟通。
这样,代朝最重要的一文一武两人,毛风被困在北鞣朝廷,而简将军被围在兽人谷,孤穷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