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诚此刻很不耐烦,他忙着呢!一屁股的烂事。可还是快步向怀仙坊中走去。
没办法,生意还得做。刚收到天元阁发来的传音符,说一位高深莫测的高阶修士有要事与当家人详谈。商盟名义上的结丹期甚至元婴期长老都有,平时根本不管事,也就是拿着丰厚的孝敬,竖在那里当幌子,关键时刻撑场面、当打手而已。
“天元阁”是天元商盟总部,就位于怀仙坊南部。沿着山崖兴建了占地十多亩的建筑群落,是这些年逐步扩建而成的。
说起这天元阁的建设,还要感谢青城观的中高层。从选址到兴建,青城观外务管事黄飞跑得挺勤,张罗着找工匠和联系装潢设计,替初来乍到的许思诚省了很多心。问起缘由,黄飞仅说与丹阳门有旧,欠着他“莫师兄”很大的人情。
起初许思诚信之不疑,可过得久了还是看出蹊跷。后来黄飞的师父,青城观主管外务的元婴长老至灵真人都来过两次!前辈大驾光临,言语还客气得很,让他有事尽管去找黄飞办理。
这就不太对了。
“莫师兄”的性格他清楚得很,当年在丹阳门除了杂务就是修炼,难得和外人打交道,说他手眼通天到连元婴前辈都有深交,明显有悖常情。
许思诚精明,生意交际长袖善舞,虽有疑问,却绝不会表现出来。总之对青城观恭恭敬敬有求必应就是。百年下来,和黄飞的交情也是深厚之极。
许思诚从偏门而入,在招待贵客的花厅前稍稍整理衣着,脸上瞬间浮起亲切的笑容,缓步而入,“在下许思诚。请问兄台有何事需要天元阁效劳?在下一定尽力。”
视野所及,首先看到一个仙风道骨的陌生中年修士。肯定不是元婴,但修为高得出奇,就是寻常结丹后期顶峰似乎都颇有不如。身后还站着一个娇艳的红衣女子,看神态应该是侍妾一类。
陌生修士的举止有些怪异。看许思诚走近,突然做出起身的动作,旋即重新坐下,口中平淡的说起客套话,“久仰许道友不光是四品顶峰的炼丹师,更是商界奇才。在下从冉国慕名而来,确有要事与许道友面商。”说完目视左右。
很多修仙者都神神道道,什么正经事都搞得鬼祟异常,大致算一种谨慎有余的习惯。许思诚见惯不怪,立刻将侍立厅中的管事、侍女全部清退。陌生修士仍不放心,明显放出神识查探一阵,又向身后女子示意。此女会意,将大门、偏门也掩上后才站回原位。
随后许思诚就看到了梦中常见的一幕。陌生修士袍袖一拂,现出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容。除了微有风霜之色,其他一如当年的样子。
“莫师兄!”
“老许!”
二人抱在一起,竟然同时哭出声来!场面十分感人,看得俞子菲也眼含泪光,不停的擦拭溢出的泪水。
“我就知道,大哥你本事大得很,没那么容易殒落。赵无忌他们还不信……”
“老赵他们……”
“结丹不成,都殒落掉了。只有小弟运气不错。”
莫天问大为伤感,“我也没想到啊!一别竟然一百多年!”随口便把离开丹阳门后在飞来峰上遭遇围攻的一幕说出。山内秘密并不提及,只说重伤堕崖侥幸逃生,后被一位元婴前辈所救,此后一直跟随,直到前辈坐化为止。
即使如此,也让许思诚连连倒吸凉气,不由得感叹起来,“也就是大哥你了。其时结丹未久,六个远远高出的同阶围攻,竟然还能逃生……大哥的命还真是硬得可以!这大概就是天意吧。”
俞子菲乖巧的只是听讲。这类往事莫天问并没对她讲过,此时对莫天问当初的犹豫迟疑更能理解了。自然的,以她的性情,不免还为自己的识人之明小小得意一番。
“对了老许。”莫天问手指身后女子,有些难为情的说道,“那个。这是俞子菲,我新收的侍妾。”
“小女见过许前辈。”俞子菲立刻一福,随即恢复常态。怎么看都文静贤淑得不得了,就象换了个人似的。
“呵呵,好!都很好。”许思诚微看一眼便开解起莫天问来,“这哪用不好意思?小弟妻子早已亡故,妾侍一类早就有三四个了。大哥才一个而已,还是新收的,早得很呢。”
爱屋及乌的,许思诚对俞子菲更为亲近,“俞姑娘,‘前辈’之类的称呼就免了,叫声许大哥就行。不过你这个许大哥什么都不如你家主子的,想来他什么都给你备下,我就不好再献丑送什么见面礼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只管找我就是。”
“嘻嘻,那就先谢谢许大哥了。”俞子菲掩口微笑,立刻顺杆爬上,终于有些原形毕露起来。
“你也坐吧。以后用不着老杵在那里。”莫天问招呼俞子菲在身旁坐下。他对此女越来越满意,神态也更为和蔼。
俞子菲顺从入座,故意调皮捣蛋一番。一时厅中笑语不断、气氛融洽,将最初悲伤的感觉冲淡许多。
逐渐就入了正题。莫天问看许思诚陪笑中难掩忧色的样子,便好奇询问,许思诚立即将最近的苦恼和盘托出。
“大哥,你早在丹阳门就已是五品顶峰,如今又过了百余年,想必已经晋阶六品了吧?”许思诚满怀期待的问道。
“先师化神不成而坐化,近百年的丹药都是我帮着炼制的。六品肯定是有的。”莫天问并不隐瞒,“既然商盟如今有了难处,我已在此,耽搁些时日炼制一批上乘的五品丹也无不可,只是终究有限,不是长久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