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等稍微安定下来,就送他们到我们蒋总司令当校长的黄埔军校进修,出来就带兵,哈哈!两年前小侄也是个无家可归的苦命人啊,正是念完黄埔军校出来才当上今天这官的,手下已有近千弟兄兵强马壮,哈哈!不瞒各位老叔,小侄的几个师兄已经当上将军了,所以小侄非常看好村中的这些子弟,如今恰逢乱世,军人受重用,谁能保证这三十二个弟兄中不能出一两个将军?哈哈……各位老叔请安坐,小侄去那边看看就来。”
安毅一走,几个乡绅连忙凑在一起急急商议,他们送给安毅的三十二名年轻村壮,都是旁支人家自愿从军的贫穷子弟,虽然也读过村中私塾,但都不是自己的亲子侄,从小就不受自己这几个人的待见,要是应了安毅刚才的话若干年后真出个将军,指不定哪个衣锦还乡大家这老脸就不好看了!何况这帮村中子弟如今跟随的是安毅这人中龙凤,这半天可不少听到这个年轻将军的传奇故事,而且他还是拥兵十几万的蒋总司令的得意门生,刚才一席话可不是开玩笑!
情急之下,老曾盯住亲家老姚,要求老姚立刻宰掉后院的十头大猪用盐巴腌上,等中午吃完饭就送给村里的三十二个子弟,能补救一点是一点。老姚心疼依依呀呀没个准,老曾大怒之下承诺年底前送来五头大猪,算是自己出一半,老姚这才咬着牙答应下来,一阵小跑赶回去叫人杀猪。其他几个富裕的乡绅也坐不住了,纷纷返回家里让下人赶快把伙房上吊着的一串串腊肉腊鱼装进箩筐,用大红纸写上名字给革命军送去。
近千军民吃完一餐声势浩大的午饭,胡子擦擦嘴吹响集合哨,已经初步融洽的五百余名官兵迅速集合完毕,三十几个没炮的炮兵和十几个机枪兵组成的“机炮分队”四人一组,抬起十二挺沉重的马克沁水冷重机枪,雄纠纠气昂昂站在队伍正中间,一连其他三个排的机枪手也将三十四挺早上缴获的轻机枪扛在肩上,昂首挺立威风凛凛,数百名脖子上绑着红领巾的俘虏兄弟也一脸郑重地混杂在整齐的各个队伍中间,看着前方围观的数百乡亲姑娘媳妇无比骄傲,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展示自己最英勇的一面。
安毅在胡子的陪同下迈着军人标准的步子走到队伍正前方,满意地扫视自己新老七百余名弟兄,一开口就出人意外:
“清溪村、双港村的三十二名弟兄出列……立正!向你们的亲人、向关爱你们的父老乡亲敬礼”
三十二个身穿革命军服装背上长枪的新入伍弟兄整齐敬礼,看到自己的父母在村老的陪同下不停擦泪,一个个兄弟姐妹、乡里乡亲脸上全都是不舍和期盼之色,三十二个弟兄顿时眼睛发热,泪眼迷糊,几个年纪小的忍不住哭出声来。
安毅的大嗓门再次响起:“全体都有!向村中贤达士绅、向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敬礼”
周围送别的五六百两村乡亲感动得全都哭了,老曾和五六个乡绅与安毅、胡子说完话,老泪横流地走向站成一排的三十二个村中子弟,一面抹眼泪一面谆谆叮嘱,让子侄们放心从军建功立业,家里人村里一定时时照顾,衣食不愁。
三十二名淳朴憨厚的子弟哭得一塌糊涂,喊这个叔叫那个爷千恩万谢。
胡子与安毅相互点头向后挥挥手,二连的十个弟兄快步上前,将十支半新旧的“汉阳造”步枪和一箱子弹放到乡绅们面前。
乡绅们和围在四周的乡亲们看到这意外的礼物,慢慢收起哭声。安毅和胡子却在这时双双向乡绅们和四周乡亲们庄重敬礼,转过身领着队伍依次出发,留下一群乡绅和数百乡亲长吁短叹中含泪挥手。
“鹦鹉,让弟兄们唱起来!”
走出村口安毅看到整个队伍气氛压抑,便向队伍中部的教导员黄应武大声下令。
黄应武想了想弟兄们总共才会唱两首歌,于是大声请示:“副营长,唱咱们的连歌还是唱《小芳》?”
“就唱《小芳》吧。”
“是!”
黄应武跑出队伍,登上路边高坎:“弟兄们,会唱的全吼起来,不会唱的听着,听几遍就会了,预备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唱!”
“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
老兵们全都开口唱起来,唱了一遍心中的愁绪全都没了,越唱越有劲,越唱越自豪,新加入的弟兄们听到如此顺口、如此有趣的歌,非常惊讶,很快就在黄应武的不停鼓动中张开嘴跟着哼,哼上几遍也都慢慢熟练,歌声随即变得越来越响亮,越来越整齐,豪气诙谐的歌声在群山中到处回荡。
向北走出七八里,弟兄们也唱累了,崎岖的山道也不允许弟兄们分心,长龙般的队伍行进速度逐渐慢下来。
走在队伍中间的安毅还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嘴里不停哼着类似京剧的曲子,除了“老子的队伍要开张”这一句歌词之外,其他的调子曲段全是一路“哼哼”过去。
走在安毅身边的冬伢子听了几遍好奇地问道:“哥,你这曲子怎么除了一句歌词,其他都哼哼过去啊?”
安毅叹口气解释:“这是一段新编京剧,好像是一个叫刁德一的军阀拉起部队的故事,我歌词没记全只能哼曲子……以前在卡拉ok唱过,但现在就记得那么一两句了。”
冬伢子问:“哥,什么叫卡拉ok啊?”
安毅一愣随即胡说八道:“就是一帮人吃饱没事干,找个地方围在一起瞎基巴乱吼……行了,冬伢子,你到前面找胡子问问,看看前出侦查的弟兄们带回什么消息。”
傍晚,队伍艰难地翻越十六公里羊肠小道,从只有几十户穷苦人家的坳背湾村中穿过,再走七公里盘山小道翻越笔架山,来到一个叫横溪的小山村扎营。
由于前出侦查的弟兄们从村民口中了解到附近山上听到枪声的情况,安毅和胡子不敢怠慢,将辎重连队集中在村子中央,派出一连、二连的四个排弟兄潜伏在村子四周高地上,架起一挺挺轻重机枪严密戒备。
百余名没有武器负责背负物资的老兵自然而然地就担负起炊事兵的任务,和村中几十个面黄肌瘦的乡亲们一起架起大锅开始做饭。
就在米饭做好猪肉煮熟的时候,村子东南两公里左右传来两声枪声,安毅大声命令几个连副排长和俘虏兵骨干担负起村子的守卫任务,抓起步枪追上领兵驰援的胡子,很快便赶到开枪地点,到那儿一看全都愣住了:
五十余名衣衫褴褛肮脏不堪的流寇已经被苏铁名领着四十余名弟兄四面围住,两挺轻机枪就架设在两边山腰的玉米地上,全都放下武器的四十余名流寇惊恐地注视着四周的革命军,流寇中间被打中数枪的野猪仍在不停挣扎。
安毅走到石岗上,注视着下方凹地里的俘虏,指指中间头目模样的大个子问道:“你,告诉我你是哪个部分的?”
“报告长官,我们是第七混成旅四团的,从通城一路逃到这儿……长官,我们不是有意攻击你们的,我们根本就没发现你们埋伏在这里……我们弟兄是追这头野猪过来的,不知道长官的大军驻扎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