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花了半个多小时偷来两条木船顺流而下,小豆子领着两个组的十七人马渡过东岸沿江前后照应,今天凌晨六点终于到达丰城北面的万洲镇境内的东岸,咱们随即搬下袋子弄沉木船改走陆路,下午三点五十分平安回到大营,做疑兵的四组弟兄早咱们半天回来了,整个五天四夜没命地奔波但平平安安的,没损一兵一卒一匹马,哈哈!”
弟兄们大声称赞,欢笑阵阵,安毅立刻高呼摆酒,领着顾老二和胡子一起前往中院深处的警卫连营房,与参加任务的弟兄们尽情欢饮。
尹继南则紧闭房门,与军需官史乐君、老常两人开袋清点,一直忙到次日凌晨三点多才清点完毕。
尹继南站起来向坐在屋里喝茶等候的安毅、胡子和顾老二报上一组数字:“金条两万六千二百四十两,按市价折合大洋一百一十二万左右。金佛、珠宝、古董等物价值两百五十万大洋左右,另有四件青铜器和一对玉璧,乐君无法确定其价值。”
安毅等人大吃一惊,看了一眼满地整齐摆放的金佛、珠子和宝石,最后全都望向了史乐君。史乐君以为几个老大对自己的估计不满意,连忙上前惭愧地解释:“对不起,小弟的才学着实有限,实在无法判定两座铜鼎和两件铜佛的年代,只是对桌上这对玉璧有些了解,估计是东汉年间的皇家用品,如果属实的话,其价值动辄数十万上百万,因此小弟真的不敢轻下断言。”
“不不!乐君,咱们没一点儿不满意的意思,而是实在没想到会弄回这么多财宝来……老天爷!这么大一笔数目,恐怕外面已经闹翻天了……”
安毅仰天长叹,一颗心怦怦狂跳,无法按捺。
胡子倒是很沉得住气,上前蹲下仔细打量满地的珠宝玉器,脸上满是追忆:“我十八岁那年的秋天,和师叔等一帮镖局弟兄到邯郸接一笔生意,押送的就是地上这种玩意儿,装了满满两架马车,一直押送到天津卫的英国商行。
领到镖金一路回来的路上,我听师叔说咱们押的那两车货物价值两百万大洋,全都是邯郸的一个盗墓贼从古墓里挖起来的,据说是汉代一个王侯和妃子的墓地宝藏,其中的一对殉葬玉瓶就价值四十万大洋。
这事给我留下的印象很深刻,当时恨不得去找那盗墓贼拜师学艺,要不是师门规矩严苛,也许老子现在也成了盗墓贼了!”
顾老二哈哈一笑:“我估计那五颗鸽蛋大的绿宝石更值钱,这么大的宝石我还是第一次见过,平时花生米大一颗绿宝石就价值上万,这么大一颗还不得二三十万啊?啧啧,这次真的发大财了!”
安毅强压住心中的躁动,长长地吁了口气:“不管值多少,这批财宝咱们暂时都不能动,更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将金条存进各大银行去,否则只会让人顺藤摸瓜百般查探,给咱们招来巨大麻烦,而且我认为,至少在一两年之内决不能动,更不能带着这些宝贝去打仗,得尽快找个地方藏起来才是!”
“我也是这意思,现在动用这笔财富无异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啊,我想起来了,有个地方估计不错。”
尹继南示意大家靠近,待众弟兄围在一起立刻低声说道:“城西厂子工地东南角的石岗周围是片四十亩的樟树林和梅林,规划中职工宿舍和弟兄们的家眷住房就建在那里,一营工兵连已按规划修通道路到达三十米高的石岗边上,这两天就要砌起路基,铺上水泥路面。
咱们何不以建个固定警戒哨位的借口,在石岗边上挖下个三米深五米见方的坑,然后用铁支和模板浇上水泥,再涂上防水材料,只需两天时间就能搞定,到时候咱们再将这批财宝悄悄存进去,顶上浇上水泥再建起个琉璃瓦岗亭,只要严格保密即能避人耳目安全存放,等风声过后再悄悄开启变卖即可。”
安毅和胡子、顾老二相视片刻,齐齐点头,安毅想了想再做补充,让特种分队的弟兄们以警卫连的名义前去进行工兵科目的施工训练,这样就能把秘密保守在如今的最小范围之内。
一切安排就绪,弟兄们悄悄离开,胡子和安毅守着屋子里数百万的财富一点儿睡意也没有,胡子想着怎么装箱才能更节省地方,安毅想的却是明天进城出席蒋校长的招待午宴时,将会听到什么样的消息?
第一八〇章 雪夜踏征程
第一八章雪夜踏征程
次日,进入南昌城的安毅和顾老二师部开完准备会,来到状元桥头的茶馆坐下喝茶打发时间,进入茶楼就听到茶客们沸沸扬扬地谈论“赣西大劫案”的惊天传闻,传言中的被杀人数由真实的三十五人增加到上百人,遇害者从家丁、护院扩大到老老少少合家数百口,就连罗曦亮的弟弟、著名的赣西富商罗旭亮也糊里糊涂就被人杀死在床上,奇怪的是两人的婆娘都被心狠手辣的劫匪放过。
唯一存在巨大争议的地方是,各界对杀人越货的凶手判断出入很大,令安毅和顾老二听得面面相觑,咋舌不已。
四散的传闻中夹杂着诸多谣言,有人说湘赣边境罗霄山脉上的强人下山打劫;有人说是罗曦亮当年霸占矿区杀人的报应;有人说是名震南北九省的独行大盗沈疯子所为;更多的人相信是第三军的朱培德部干下的勾当,因为朱培德早就看不惯谭延的第二军独霸税赋丰厚的钨矿富集区,双方将帅为此曾多次闹得面红耳赤,不欢而散,这次朱培德部趁各军调动之际,看准机会突然下手抢劫安福的巨富县长,得手后拒不承认推得干干净净也在情理之中,谁也拿他没办法,还是那句话:捉奸拿双,捉贼拿赃!没有证据谁会承认?何况是拥兵三万余人的一军之长朱培德。
支持这种说法的最大理由是,被劫走巨额财富的幸存者、安福县县长罗曦亮向第二军驻军以及第二军司令部控诉,说抢劫他的人全都穿着第三军那种灰蓝色的军服,说的是云南话,人数多达数十人;再一个,天亮时反应过来的第二军驻军立刻出动四处侦缉追捕,沿着抢匪留下的痕迹奋起追踪,终于在西北方的宜春城西南十五公里的树林里,发现被抢走的马车和部分细软大洋,而宜春正是第三军第八师的驻地。当时第三军大批的新兵老兵正源源不断开出宜春,前往南昌和九江一线,双方突然相遇话不投机进而发生口角,没几句话就发展到举枪对峙的程度,差点儿酿出人命来,最后,人数少的第二军只能含恨而归,立刻通过军部向北伐军总司令部上呈诉状。
中午的招待宴会上,两百多名来宾、特邀出席的总部和一军数十将校几乎都在谈论“赣西大劫案”,而且将这一劫案上升到“民国第一劫案”的高度,奇怪的是,不少将校眼里全是幸灾乐祸的神色。
脚伤刚愈、右臂仍吊在胸前的蒋鼎文看到安毅高兴不已,很快离开一群热烈交谈的将军来到安毅面前,把安毅和顾老二领到大厅北面的窗台下就坐:“你那纺织厂和粮油厂弄得怎么样了?”
“正在建围墙,厂房的地基已经浇注完毕,上层的厂房建设就快了,估计在明年四月才能安装设备开始试产。”
安毅接过侍者递来的香槟放到桌面上:“大哥,小弟的肩伤两个半月才痊愈,你身上的伤比小弟严重多了,这次最好不要去浙江,一路征战吃不消啊。”
蒋鼎文哈哈一笑:“想去也去不了啦,不养好伤干什么都不方便。跟你透露点内部消息,一师的王俊师长另有调任,前两天校长打电话问我愿不愿去一师当师长,我考虑片刻还是回绝了。何长官的东路军正在筹备建立新一军,三师谭镇湘(谭曙卿)师长调任新一军军长,顾墨三(顾祝同)升任三师师长,副师长薛伯陵(薛岳)估计很快升任一师师长,咱们第一军这次变化很大。我呢,就跟在校长身边,一面养伤一面学习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