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之后,傅丞翊又主动承担起涮洗碗筷的活儿,当他弯腰抹拭东厨灶台时,忽听的府中老管家何棠火急火燎前来传话。
“大人,黄公公刚才莅临府上,言大帝差你即刻进宫,不得有误。”
傅丞翊闻言叹了口气,他看了眼灶台后把手中抹布塞到何棠手中。
“剩下的你来收拾吧,当官有什么好,还不是随时随地供人驱使?”
望着傅丞翊迈步离开的背影,何棠摇摇头,苦笑着嘀咕道:“大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当官的好处那可太多咯~”
回到卧房换了一件蓝锦华衣,傅丞翊刚推开门便看到邬潇潇款款走来了,她颇为欣赏的打量着傅丞翊这身穿着,而后笑言道:“傅大人换上这身衣服,瞧着倒有个人样儿了。”
傅丞翊凑过去,与之四目相对后眯起一只眼佯气道:“怎么?之前我难不成在你眼里是只猴儿?”
他这番言论当即惹得邬潇潇忍俊不禁,她捂嘴轻笑一阵后正色朝傅丞翊说道:“好了,既然朝中有事,那便快些去快些回来。”
点头允诺后,傅丞翊便马不停蹄离开府邸迈步走向了王城。
景阳王城没什么变化,一如他头次来这儿时一副热闹繁华景象。街边摊贩卖力吆喝着自己所售卖的酒肉吃食,茶楼酒肆闲客如缕,至于那宽敞的街道上,更满是行人。
小心翼翼自挑粪伙计身旁绕过,跻身于这市井之中,傅丞翊心中对安居乐业这个词似乎有了具象化的理解。虽蓝锦加身,但出门没有八抬大轿和下人簇拥,在王城百姓眼里,这个鲜衣怒马,春风得意的少年郎也许是哪位富商和官家的子弟。即便搬出其刑庭尉的头衔,可应当属于几品官阶,又该享多少俸禄,百姓们兴许并不关心。
不多时,傅丞翊便来到了王宫那处大气威严的拱形宫门前,先前说其出入宫门次数不多,且守门兵士班次也换的频繁,除去知晓傅丞翊身份的那些之外,多的是不认识他的人。但看到其腰间所挂玉牌,守门兵士们又无一例外,无需任何查验手段,直接躬身将他迎进了宫内。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可再次进入景阳王宫,傅丞翊依旧迷了路。此次他还是如上次般找了位不知该是何字营的带刀兵士,一路将自己带至了孙召陵所在的长生殿。
待踏入殿内,傅丞翊举目朝前一望,观孙召陵正肘撑龙椅椅柄闭目休憩,他遂摇头示意孙召陵身后的两名太监不要将其喊醒,自己在殿中稍等片刻也是无妨。借此机会,傅丞翊也正好边打量殿内奢华景象,边顾自心中思量孙召陵醒后会如何问他。
傅丞翊随手拿起殿内龙纹琉璃方桌上的彩绘瓷瓶端详时,孙召陵的声音倏地响起:“来了。”
傅丞翊闻言赶忙将那彩绘瓷瓶小心放下,他迈步朝前几步,而后对着孙召陵抱拳作揖道:“给你问好了。”
见傅丞翊不时偷瞧身后方桌上地彩绘瓷瓶一眼,孙召陵笑道:“喜欢可以送你。”
“大可不必。”傅丞翊摆手道,“我本不是高雅之人,更无收藏兴趣,只是刚才观这瓷瓶纹理细致,且瓶身似是后天手描,所以一时好奇此物是烧制于何地,又是被哪位画师勾勒的如此严谨。”
“此瓶子来自镇子涯。”孙召陵似乎对傅丞翊有问必答,他瞧了眼彩绘瓷瓶后淡淡说道,“手绘之人是宫中那位新上任的画师,本帝听珍妃讲,他名唤张颜。”
听孙召陵言那瓷瓶后天由张颜手绘,傅丞翊并不吃惊,但令他惊讶的是,镇子涯。
当初赴桓洲调查钦差失踪一案时,那醉清风掌柜高贞娘子,便是镇子涯人。傅丞翊也随即想起高贞娘子生前曾对他有所托,那便是日后若幸到镇子涯,代她替双亲致歉。
想起高贞娘子和吴闲仁,又想起死去的彩鸾,傅丞翊脸色有些黯然。
“怎么了?”
此时孙召陵也注意到了傅丞翊脸色的变化,他疑声开口道:“本帝怎么观你脸色不好?”
傅丞翊当即从思绪中抽身,他摇摇头当着孙召陵面打着哈欠道:“许是刚到王城便被大帝唤此,休息不好所致,不碍事,啊~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