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娣,娘娘那边派人传话过来了,说如今这东宫形势险恶,您又怀有身孕,娘娘让您放宽心只管待在这宜春宫好好养着,千万不要有任何妄动,她已经专门指派了人把守宜春宫,封宫也只是权宜之计,只是为了您的安危考虑,还请良娣千万不要多虑。”
说完,这掌事宫人又拍了拍掌,从外面招进了一个小宫人进来,那小宫人手上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冒着腾腾热气,崔良娣一见,不由吓的面色一白。
那掌事宫人见她如此,便亲手捧了药碗端到了榻前,柔声说道:“自从良娣您到了东宫,奴婢便一直伺候在您身旁,奴婢虽是娘娘派来侍奉良娣的,但也深深敬佩良娣有一颗蕙质兰心,皇后娘娘每次说起您,也多是赞善有加,今后也绝不会亏待于您的,想来良娣肚子里也清楚,这一碗药恐怕是不得不吃的,娘娘让奴婢转告良娣,这药乃是太医院精心调制,并不是那虎狼之药,只要连着喝上五日,那胎儿便会自行凋落,并不会损伤您的身子。”
说完,那掌事宫人便又将药碗往前递了一递,崔良娣看着眼前的汤药,双眸黑沉沉看不出任何情绪,半响,才伸出手去拿,可手却抖的不成样子,哪里还拿的起来,那掌事宫人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便移身坐到了榻边,柔声说道:
“启禀良娣,还是让奴婢伺候您喝吧。”
说罢,便端了那药递到了崔良娣的嘴边,一点点伺候她喝了下去,又拿了果脯与茶水给她吃了,这才低声说道:
“启禀良娣,这药喝了并不会马上有什么不良反应,如今太医们一时也进不来这东宫,您只管安心起居,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只管派人来叫奴婢便是。”
崔良娣苍白着一张脸斜靠在那迎枕上,此时只冲她们二人挥了挥手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那掌事宫人此时自然也不指望崔良娣还给自己什么好脸色,低低应了一声便带着那小宫人先出了内殿,待到她二人刚出去了以后,殿后的李济民和车芷兰立刻从藏身之处冲了出啦,车芷兰也不待崔良娣说话,扶着她趴在榻上,拿了榻上的迎枕让她自己捧着,自己则伸手便往她喉间用力一掏,那崔良娣顿时哇一声吐了出来,药汁尽数洒在了那锦枕上。
那老嬷嬷也连忙上来伺候,把那*的迎枕拿下去藏了起来,李济民则上前扶着崔良娣躺在了榻上,他一手轻轻抚着她的胸口,柔声问道:“怎样,可有哪里不舒服吗?”
那崔琪维持了多年不带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终于是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她抓着李济民的衣襟便将头埋在了他的胸前,虽不闻哭泣之声,但双肩剧烈的耸动着,泪水不一会儿便打湿了李济民的衣服。
李济民不由看了车芷兰一眼,脸色略有些发僵,车芷兰只将头默默扭向了一旁,神情却淡漠的看不出喜怒,李济民呆愣了片刻后,还是伸手轻轻拍着崔琪的后背,低声安抚起来。。。。。。
等那宫变已然过了一个时辰之后,那大明宫钟鸣殿中,却是一片肃杀之气,崔皇后坐镇偏殿,听了金吾卫将军吴青岩的禀告后,不由将手中的茶盏重重的摔在了案几上,怒道:
“那下马坊里抓住的是假的,那丽正殿的密道里又没一个鬼影,那他还能跑到哪里去,按你的说法,难道这逆子是羽化成仙了吗?”
吴青岩是那崔泽厚长媳的亲兄,与崔府一贯关系亲密,此时也不由额角挂着大汗说道:
“还请娘娘息怒,属下正加派人手在整个东宫搜索,那太子两个亲卫李甲李铁俱已缴械被俘,如今只剩下太子与太子妃两个人不见踪影,想必定是躲藏在了何处,不久定能发现其踪迹,另外,那丽正殿的密道还有两条支路,分别通往那宜春宫与宜秋宫,因不敢惊扰几位贵人主子,故而还未进去搜查,是否要另外派人去搜,还请娘娘定夺。”
那崔皇后略一思索后便说道:“你们先集中人手去搜索可能会逃出皇城的各条通道,那几处寝殿可以迟些再搜,那里早已被羽林卫封宫,若他们真是潜入了其中,一时半会儿也逃不出来。”
原来崔皇后刚才不但派人去给崔良娣送了药,其他两处寝宫也分别派人去敲打过了,除了发现华良媛被囚禁于宣肃殿外,崔良娣与卢良媛两处内殿都是安然无事的,此时她心里自然是有把握的。
那吴青岩听了她的吩咐,应命后正打算要出去,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杂沓纷乱的脚步,片刻后这金吾卫的副将便一脸惊慌的跪在了殿外,扯着喉咙禀告道:
“启禀娘娘,启禀吴将军,宫外急报,那卫无忌突然带着他麾下府军将皇城包围了,此刻正要往东宫及大明宫里冲进来。。。。。。”
☆、第239章 胜负
“启禀娘娘,启禀吴将军,宫外急报,那卫无忌突然带着他麾下府军将皇城包围了,此刻正要往东宫及大明宫里冲进来。。。。。。”
此时已经戌时末,平日里这大明宫钟鸣殿里早就是烛火俱熄万籁俱寂了,如今这殿内外却仍是灯火通明,映着漫天的雨丝闪着星星点点的寒光,宫人们个个垂首肃立在殿外庭院中,不敢有丝毫妄动,而那金吾卫副将身上早就被雨水浇透了,他却是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直挺挺的跪在殿中,脸上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见不到一丝血色。
殿内,崔皇后与吴青岩两个人听了,俱是面色大变,崔泽芳强按着心头的惊惶,忙将那副将宣进了偏殿。
“卫无忌竟然敢带着府兵进皇城?他难道活腻了吗?”,崔泽芳咬着牙问道。
那副将双眼都有些木愣了,听着崔泽芳的问话后,才又急忙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后回答道:
“启禀娘娘,那卫家的府军打着是肃清逆反的名号围了皇城的,说是得了情报,那安南王府派了逆军已经潜入了皇城,说是已经通报了兵部,军情紧急之下,那兵部已经特批了他们出兵之举!”
“什么?安南王府?怎么可能”,
这次,是那吴青岩先一步叫了出来,他与永嘉坊也算来往紧密的姻亲,前两日去和崔泽厚商议这宫变一事的时候,还看到了那安南王世子正与崔元娘两个在园子里做投壶之戏呢,看样子十分的悠闲自得。
还不待他们三人这里反应过来,殿外又是一阵喧闹,原来是有人发现那守着禁苑的专职守卫突然被人毒杀了,所用的毒*箭等物,正是那南疆才特有的东西,那种毒*药伤人后几乎不见血,却是立即毙命,若不是今日大雨冲刷到守卫的尸首上面,将血水带了出来,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很难发现。
这崔泽芳虽是智谋过人,但毕竟是娇弱妇人,突然面对这真刀实枪的杀戮,一时也是慌了手脚,而那吴青岩却已经是马上恢复了镇静,他心中隐约感到这本来十拿九稳的宫变恐怕是要出大变故了,一颗心也是突突突的狂跳不止,但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只俯身向着崔泽芳一礼后,说道:
“启禀娘娘,看来此事恐怕十有*是真的了,那卫家府军的军力,可绝非是金吾卫与羽林卫能够抵抗的,但他们想攻入皇城,恐怕还是需要一些时候的,不管他们是真的来抵御南疆叛军的,还是另有所图,只要咱们来得及将那太子先行绞杀了,不管他们再如何占优,也已经是回天无力了,除非是那卫家想就此自己彻底反叛了,而安南王府那边的事情,恐怕要立即通知永嘉坊崔大人,马上把那世子爷看管起来,需要时还可作为人质!娘娘您这里,也要马上加派人手护卫,禁苑那边过来,离钟鸣殿可并没多少距离,娘娘,属下现在急需更多的人手调遣,属下斗胆进言,还请娘娘将羽林卫的指挥权也一并交到属下手里。”
崔泽芳被这吴青岩一番话说下来,头脑也总算冷静了下来,她马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