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啊,何必行此大礼?来,到这里来。”
朝露起身,只微微上前几步,并不靠近那群人。她垂首之时,只觉殿内无数目光落在她身上,恣意地打量着孤身一人立在那头的她。
她不由想起了前世,李曜和她还有朝臣们一道把玩各国上贡的珍宝时,亦是这样的眼神。李曜宠爱她,会由着她挑选。
当时她满心欢喜谢恩,却不想,她与这堆叠的珍稀贡品,并无甚分别。
“真乃绝色也。”
使臣中有人叹了一声,随即又缄默了一片。
众人心中感慨,绝色又有何用,还不是要为人鱼肉。
洛须靡身旁最近的那个使臣见气氛尴尬,朝新王一拜道:
“恭贺新王,得女如此。”
“王女殿下天姿国色,无怪乎令佛子也动了凡心呐。”
朝露猛然抬头。
明明刘起章已死,还未和人说起,这个人又是如何得知的?
那个开口的使臣,也是梁人。
她下手太急,又怕露了破绽,并未当时就问刘起章此谣言的来处。此时方知,打算出言劝新王将她献给佛子的人,不止刘起章一人。
他们的背后,究竟是何人要害她?
朝露埋下头去,心底陡然生寒,只觉一瞬间冷汗透湿脊背。
眼底,一双狮纹金靴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她不由自主后退几步。
洛须靡本想拂去她身上的树叶,伸出的手悬在半空,此时猛地一挥手。众臣知趣地退去。
人走后殿内再度寂静无声,朝露还未喘一口气,却被猛地抓住了手腕。
她不敢挣脱,死死抿着唇不动。
“朝露,你怕什么?”感觉到她手在颤抖,洛须靡不耐地松了手,道,“我是你叔父,现在就是你父王。朝露啊,我爱极了你母亲,只要有我在王位上一日,必不会有人敢动你母亲和你一根毫毛。”
又来了。前世也是这套说辞。可是将她送去献给佛子,又再献给李曜之时,未见有过一分心慈手软。
“可是,现在有人要动我的王位,可怎么办?”
朝露把头深深埋下,低声道:
“朝露不过一弱女子,无能为国家大事分忧。”
洛须靡在她身侧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朝露只觉他窥视的目光像是蛇信一般拂过她全身。
“你大哥叛变被我诛杀,你三哥下落不明,我本以为可以高坐王位,岂料你还有个九哥哥。他是佛子,我动不了他,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