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始终没说话的崔青枝叫住纪新雪,提着裙子小跑到纪新雪面前,言辞格外恳切,“那个镯子是良妃娘娘入宫后给我的第一件赏赐,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所以我才想找县主做个见证,免得被包藏祸心的贼人胡搅蛮缠。”
话还没说完,崔青枝的眼眶已经蓄满泪水,“能不能请钟家郎君多等一小会?我定会将这件事如实禀告给家父和家姐,不让钟家郎君白等。”
纪新雪对良妃入宫后的得宠事迹多有耳闻,却没想到良妃竟然得宠到让崔青枝将他当成傻子。
难道崔青枝真的以为,只要她提起良妃和崔御史,他就会改变主意,乖乖配合她们的计划?
良妃是得宠,丽贵人却仍住在只有嫔位才能住的一宫主殿内。
丽贵人从丽嫔被贬为丽贵人的时候,连正式的旨意都没有,传闻只说丽贵人触怒了焱光帝才会被贬。
这种传闻,纪新雪半个字都不信。
触怒焱光帝后,只是不痛不痒的从嫔贬为贵人,不仅没有马上被撵去冷宫自生自灭,还能继续住在封嫔后住的宫殿……
是他没睡醒,还是传播这些谣言的人没睡醒?
焱光帝可是刚登基后就血洗长安的暴君,怎么可能如此‘仁慈’?
纪新雪更愿意相信,当初白氏姐妹对崔青枝做的事,终究还是传入宫中,焱光帝为了安抚还没入宫的良妃,要处置白氏姐妹,丽嫔用嫔位换白五娘子不必退出国子监。
所以崔青枝才‘迫不及待’的丢了手镯,想让丽贵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不是寒竹院小娘子们之间的争锋,而是宫中旧日宠妃和新晋宠妃之间的较量。
崔青枝人在局中且被白氏姐妹欺辱在先,想要回击也无可厚非。
梁大娘子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在崔青枝那边,甚至不惜得罪路氏姐妹,甘愿做马前卒也没什么好说的。
路氏姐妹会如此积极的参与进来,主动做人证,就让人很……意外。
纪新雪目光中的冷意逐渐深刻,高声道,“晴云?“
毫无存在感的晴云高声应是。
“记住几位小娘子说的话了吗?”纪新雪问。
晴云抬起头,目光极快的在每个小娘子的身上划过,脆生生的道,“臣记住了。”
崔青枝眼中的泪水终于跌落眼眶,她借着低头擦泪的动作掩饰眼中的警惕。
女官?
宁淑县主想做什么?
纪新雪吹落手背上停留的花瓣,目光定定的望着崔青枝,“将这件事告诉姜院长,问姜院长愿不愿意代替我给她们做个见证。如果姜院长不愿意,你就去找国子监祭酒,问他是否愿意……”
“县主”崔青枝擦干眼泪,及时打断纪新雪的话,脸上的笑意十分勉强,语气也不如之前自然,“县主有事就去忙吧,我们再去看看其他人有没有空,这点小事不必劳烦姜院长和祭酒。”
纪新雪见崔青枝退让,却没急着离开,他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望着崔青枝,“不用我做见证,你们上哪去找合适的人选?”
良久后,梁大娘子小声开口,“听闻冷晖院的小郡王午间小憩的时候,从来都不会去其他地方。”
崔青枝垂下眼帘,默认梁大娘子的话。
如果不能让纪新雪做‘证人’,寒竹院中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小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