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子哥,那件案子你不说,你就给我们讲一下陈丰的事吧,他是我同学,我俩关系还不错,我不想看着他出事。”等拐子手中的烟快抽完时,我看着床上仍然昏睡着的陈丰对他说道。
“你们可有留意到,连续三天晚上,陈丰似乎都听到了门外的声音,他还给你打过电话,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甚至还发出过惨叫,可他们同寝室的三人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每次都是等到陈丰晕倒后好一会他们才会醒过来,这难道真是巧合?陈丰说他在昏倒前好像看到了一个人影,可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开门,他看到的人是怎么进来的?当然,你们可以说是他因为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但我并不这样认为。”
拐子抛出来的几个问题都很关键,也直指人心,这些问题其实我也有留意过,但正如之前说过的,我没敢太往那方面去想,现在拐子这样认真地说出来,我与刘劲还真找不到合理的答案,特别是第一个问题,我与蔡涵都分别听到了陈丰的喊叫,至少说明这是真实发生过的,可他的三个室友却睡得像死猪一样。
还有,拐子提到陈丰晕倒前见过的那个人影,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昨天晚上我与蔡涵回宿舍院子时,我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就看到之前还空空的地方似乎真有一个人影。
“你的意思是,陈丰晕倒前见到的那个影子,是——鬼?”刘劲不仅读过大学,还是警察,更没有经历过我这几天的事情,所以相比而言,他更是难以接受拐子所指的东西。只是,我想他在不相信的同时,却也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鬼只是通俗的说法,并不全面,那是一个我们未知的世界。”拐子颇有感触地说。
“你好像对这方面懂得比较多?”拐子与杨浩在这方面有明显的区别,如果今天来的是杨浩,他是怎么也不会把陈丰的事和鬼联系在一起的。看着拐子的样子,我觉得是不是可以将我最近的事说与他听听。
“我也是在那件事之后才格外留意这些的。”又是那件事,拐子这样说后,我对他提到的那起案子更加地好奇了。
那天下午,拐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我们讲起那件案子,他俩却也没有急着走,想等陈丰醒来问他一些事情,结果直到下午四点过何志远来到病房接替我时,陈丰都没有醒的迹象。
这个时候,蔡涵给我打电话,说罗勇的父母到寝室收拾他的东西,让我回去帮下忙。听着我要走,刘劲与拐子也就说和我一起走,并叮嘱何志远,如果陈丰醒了,记得第一时间通知他们。
出了医院,拐子突然说先不回所里了,刘劲问他去哪里,他说去看一个人。说这话的时候,拐子的神情很是落寞,他不过四十多岁,那一刻,我觉得他像是一个老头子。
这样,就剩下我与刘劲一起回学校,我回宿舍,他回所里。路上,我问他在派出所呆了一年多了,有没有听说过拐子刚才提到的那起案子。他想了一下,就说倒是听说过拐子的一些事情。
我一听有戏,忙问是什么事,他就说拐子家里好像出了一场变故,从那以后,他就变得有些信奉鬼神之道了。他本来是所里的教导员,又是共产党员,就因为这事被撤职了。
果然是这样,拐子所说的那起案子真的与他本人有关。这下我也算明白了,前天晚上他为什么敢和杨浩顶嘴,他以前也是当过领导的,并且就我了解,教导员比副所长的职级还要高一些。
前面就说了,刘劲是去年警校毕业考到我们学校派出所当警察的,同事的年龄都比他大不少,他也没什么朋友。我俩是同龄人,因为案子的事接触几次后,倒也蛮谈得来,这一路回去,我俩的话就没停过。
进了学校,我俩快分别的时候,我看他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就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他犹豫了一下,这才说道:“最近我们调查奸杀案时,其实找到了一点线索,本来头儿是交待我不能乱讲的,我想这事你也是当事人,告诉你应该也没什么,说不定还能有助于我们的分析。”
我一听是这事,直接停下了步子,就催着他赶紧给我讲讲,并立马保证不会外泄出去,否则出门就摔地上沾满脸的狗屎。他听着我都发了这么恶心的誓了,也没再磨叽,就说虽然那天晚上我与罗勇都是走的偏僻的路线,但是沿路还是有两三个探头拍下了我们的踪影的。
学校里一些主要路段安有摄像头我是知道的,我与罗勇从宿舍翻墙出去一路走到东门树林那边,还是很有一段距离,被几个摄像头录下来也是正常的,我觉得刘劲要讲的重点应该不是这个,就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当时罗勇在最前面,你在他后面,在这个过程中,你有没有感觉到你自己身后也跟着一个人呢?”
“什么?我后面还有一个人?难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我很是惊奇地问道,可认真回想起来,那晚我并没有那种感觉啊,不过也不一定,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即便我身后真有人,我也不容易发现。
“学校监控的分辨率低,晚上光线又暗,再加上你们本来就走的偏僻路线,光是找到你俩的身影我们都花费了很多时间,至于你后面那人,我们刚开始是没有发现的,因为他实在是太虚无了。”刘劲摇着头说。
“虚无?什么意思?”听着这个词,我的心不自觉地紧了一下。
“虚无你不能体会的话,我就用模糊来形容吧,在监控里,那不过是一个黑色的影子,除此外,什么特征看不出来,并且,在整个过程中,他也只闪现了几次而已,我们甚至没有找到他移动的迹象。所以,其实我们并不能真正确定他是一个人。”
“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个……”说到最后,我没有说出那个字来,只是做了一个“gui”的口形。
“头儿不相信这些,他坚持认为是监控探头在低光线下出现的一些‘正常’画面,所以他才没来找你证实。而今天我听了拐子的那些话,就把他与那些东西联系了起来。”
话说到这里,那天晚上的情形自然在我脑海里重演了起来,我盯着刘劲,问他们有没有在监控里发现一只黑猫的身影,他摇头说没有发现。我就想那猫通体黑色,与黑夜融为一体,前行的时候又多在树丛中穿梭,的确是不好录下它的行径。
想起了猫,我自然也想起了我在猫后面看到的那双像古代裹足妇女般的小脚,难道监控里的影子就是她?可是她明明只有一双脚,而没有身子啊……
既然刘劲对我坦诚相待,把这事告诉了我,我也没有隐瞒,告诉了他我看到的那双脚的事情。当初录口供的时候,我并没有把这一段说出来,因为那个时候杨浩与刘劲还怀疑我有精神病,我要讲出这种事来,只会加深他们对我的怀疑。
而说到影子,目前为止,陈丰看到过一个,我在宿舍大院外看到一个,当时蔡涵貌似也见到了,再就是刘劲他们在监控里发现的这个。我就想,这三个影子到底是不是同一个,而他们又到底是人影还是鬼影呢?
第17章 绿色石头
“王泽。”
“啊,什么事?”冷不丁地,刘劲叫出了那个名字,而我竟然条件反射般地应了出来。话一出口,我才觉得失言了,忙解释说我正在想事情呢,根本没听清他喊的什么。
“你还记得我从罗勇那里拿走的那个笔记本吧?”刘劲并没有说他为什么突然叫我“王泽”,而是提起了另一档子事来。
他说的那个笔记本我当然记得,那本来是一个很普通的笔记本,只因最后一页上的二十个名字而引起了我们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