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玄而又玄的韵味悄然消弭,此刻这枚甲片看起来就像是工艺品般,只剩下了观赏价值,实际上却是“宝物自晦”,不将锋芒展露于前。
成功了……
路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眼中有血丝密布,即便疲惫至极,此刻也依然有些难掩的兴奋与激动。
因为即便是他,在制造这些小零件的时候,也依然存在着不小的失败几率。
符甲除了被称之为“战争机器”外,还有一个外号便是“吞金窟”,所用之原材料,都与那“玄玉髓”脱不了干系。
尤其是好一点的符甲,可以供予高层次武士使用的符甲,不仅仅需要足量的玄玉髓,更是对品质都出现了一定的要求,容不得半点偷工减料。
毕竟若是穿着不合层次的残次品上战场,那跟穿着个火药没有任何区别,呼吸法或许才刚一运转,过载的符甲便会毫无征兆的爆开。
按明面上不良人的俸禄来算,路遥是无法支持打造这么一套符甲的,平日里还需要接一些暗地里的活,譬如为丛林格斗场维护符甲才行。
放下甲片,太阳穴传来电流穿过般的刺痛感。
此时路遥的精神消耗已经接近极限,于是果断离开了暗室,躺进了自己柔软的被褥。
朦朦胧胧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狂风暴雨之夜。
闪烁的雷霆,爆射的长枪。
大量的血在朱雀门外汇聚成河,在凹凸不平的石路上一路流淌。
街道两侧的商户住户门窗紧闭,他的胸口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驱使着他冲锋,杀敌。
恩将仇报……酿成大祸……修罗转世……天降灾星……
电闪雷鸣之中,路遥似乎又看到了那张近在咫尺,怨毒美艳的嘴脸。
“无殃,别恨我们,毕竟那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他得病了,做哥哥的不应该保护弟弟吗?”
“只是失去了一点骨髓而已,等将来他登基称帝,你还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
只是一点骨髓而已……说得轻巧,我凭什么要牺牲自己,成全一个对我没有丝毫关爱的弟弟!
凭什么?凭什么?!
这时,有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路遥的脑海响起。
“路遥,起床啦!”
路遥猛地从床上坐直,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汗流浃背,转头望向窗外,天色不知何时乌云密布,遮去了阳光,有淅淅沥沥的雨从中落下。
恍惚了几秒,路遥的意识才逐渐从天外回归。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那里有一道伤疤微微凸起,那股真切的钻心之痛仿佛就在昨日。
又想起来了……
如败犬般被赶出京都。
木窗外投入一道熟悉的人影,应疏华隔着门敲了敲:“路遥,你睡大半天了,该起床了,我给你做了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