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变态者不是不会发展手下,而是根据这起案件前后表现的性质来看,很多证据都表明凶手只有一人。
隆吉是一匹单打独斗的孤狼。
果然,他笑了,瞳眸中折射出异样的光彩:“很奇怪吗?你应该知道他吧?不是你们大张旗鼓的通知我放他离开的吗?”
一个名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路寒的心底浮现。
杨坤……路寒脸色难看至极。
隆吉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不是,小孩,在关心别人之前,不应该更加关心一下自己的下场吗?就这么喜欢舍己为人?”
这一刻,近在咫尺的隆吉的脸像是盖了层人皮般没有血色,渗人的可怕。
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路寒,两只眼球都仿佛要从里面弹出来了,血丝密布。
“我不符合你杀人的条件,正如你所说的一般,我只是个‘孩子’。”路寒道。
“谁跟你说不符合我就不会杀人了?我之所以会将那些男的带走,那是因为我在寻找!”说到这里的时候,隆吉的神情忽然扭曲了起来,皮肤下的血管就像是蚯蚓般根根凸起,他看起来狰狞如厉鬼。
路寒神情未变,胸口下的心脏却是控制不住的加快跳动。
“什么意思?你在找什么?说说吧,或许我可以帮你。”路寒道。
隆吉笑了,忽然直起了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路寒:“你懂什么?一个小孩。”
“小孩怎么了?小孩不也把你逼得露面了吗?”
路寒故意激他,冷笑道:“你难道就不困惑?你难道就不挣扎?我知道你每分每秒都在痛苦,难道就真的不想说出来?或许这是你这辈子唯一一次机会了,你要放弃吗?”
隆吉突然如僵尸般定在了原地,过了不知道多久,他才抬起头,看了一眼四周。
“难得有人真心想听。”隆吉的眼神沧海桑田般变化,语气不由自主的便带上了一份沉重的怀念:“那事……过去二十年了吧?”
“这是一段来自痴心妄想者的自述。”
…………
我身上有草原的血统,却并非是纯正的草原人。
我的母亲是草原人,我的父亲却是大虞的男子,两人是在通商的过程认识的。
那一天正好是乞巧节,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所有未婚适龄的年轻男女都会去西城的河上放自己精心挑选的荷花灯,盼望自己将来能够找到情投意合的佳人。
或许是命中注定,他们隔着飘转着万千盏荷花灯的星光河流对上了眼,那一瞬间的心动又怎么是三言两语能够道尽的。
两人很快就相爱了,母亲甚至甘愿为了父亲,从熟悉的草原,搬到这陌生的城市里从头开始,放弃从小学到大的骑马射箭,学习中原女人的针线女红。
父亲是一位工匠,虽然因为“奇淫巧技,祸国殃民”的影响,向来地位低下,不被权贵所尊重。
但我知道,母亲也知道,父亲的手艺是最了不得的,看家里地下摆满了架子的作品就能知道,那一件件都是父亲当着我的面打造出来的,巧夺天工,神工鬼斧。
“你爹爹当年可是洛阳城工部最厉害的能工巧匠。”母亲有一次说漏了嘴。
我听到后惊喜无比,很是自豪,经常跟附近的男孩吹嘘此事,他们信了,于是个个都对我尊敬有加,直到此事传到某些富家子弟的耳中。
他们带人将我踩到泥里,为首的男孩冷笑着讥讽道:“什么最厉害的能工巧匠,你父亲只不过是一条被洛阳城逐出门外的丧家之犬罢了,你这个小杂种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