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将这位闭门不出的姐姐请出来,父亲可是煞费了苦心,又是在外面摆酒,又是低声下气的在门外恳请,终于还是在一天晚上将她请了出来。
我们三个去了一座环境幽美的临江饭店,特意选了一个带院子的包间吃饭。
没想到,我们这边菜才刚上齐,楼上的声音就通过敞开的窗户传进了我们的耳朵。
“这次的事情,还得多亏主持大人与长史大人高抬贵手,这是小的对佛祖的一点香火心意,微不足道,不成敬意。”
“胡大人这可就折煞我们主持了,我们大人什么时候因为这些身外之物而办事了?不都是为了这芸芸众生,胡大人难道没听说那瘸狗?人家给的钱可也不少,我们主持照样不鸟他们!”有个年轻的声音笑着打趣。
“玄济,休得无礼。”主持开口了,却并没有严厉的责罚之意。
胡大人笑道:“那瘸狗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据说就差把身家性命交给大人了吧?这还没通过,莫非是哪里做的不好?”
“非也非也。”那年轻人又说了,吊儿郎当中又带着点轻蔑讥诮:“他啊,不过是一个暴发户而已,即便通过一些邪门歪道,收敛了一点小财又如何,哪里能跟胡大人相提并论?”
主持笑着打断了他:“你可别听玄济胡说,那瘸子之所以迟迟不得过,归根结底是他自身的问题,天生就上不了台面,一天到晚尽想着送些不干不净,蔫头巴脑的小乞丐去长史大人的房间,也不想想长史大人看得上他手里的那些小乞丐不……”
后面的话就不重要了。
他们肆无忌惮的高谈阔论,连窗户都懒得关,想必也是觉得那瘸狗永远不知道来这种清幽之所吧?
我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一天父亲脸上的表情,冷冽的月光从外面照入,他的神情是那么的扭曲而充满了憎恨。
瘸没关系,他被嘲讽了一辈子了。
但他好不容易从那泥潭中摸爬滚打,挣扎离开,本以为自己已经拨开云雾,重见光明,但没想到收到的竟然还是一句当头一棒——“天生上不得台面”。
满桌的饭菜,都是我们平日里尝不到的佳肴。
可久久的,没有一个人动筷。
直到楼上的声音从热闹喧哗回归死寂,楼梯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父亲才在餐桌后抬头看向姐姐,他问:“我的宝贝女儿啊,求求你,再给我支一招吧,你还有办法对吗?”
姐姐慢条斯理的举起茶杯,一饮而下后,才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向我。
像是彻骨寒夜里一只展露出毒针的蝎子,她的眼神让我看了都感到毛骨悚然。
姐姐说:既然他们看不上乞丐,那我们就换一批姑娘,换一批他们看得上的。
当时的我根本不知道姐姐是什么意思,但回到家后,我就被安排送进了附近最大的一个私塾。
父亲对我的要求很奇怪,他说:“能不能学到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在里面交到朋友,跟好看的女同窗交朋友,只要能够把她们常常带回家里玩,钱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