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杨看着莫老三落寞的表情,竟也有些可怜这个猥琐的老头。
这黎叔刚看到苍狼头的时候也是眼神一霎,听完莫老三的话,不紧不慢地说,“老兄虽然说得很在理,只不过这狼头很多人都有,现在纹个身也方便,那也说明不了什么……”
梓杨暗叹,这莫老三要吃黎叔一顿饭,也真是不容易。
莫老三一听急了,把衣服哗的又一掀,用手指在胸前比划道,“老子跟你掏心窝子,你竟然说是假的?你看这成色,这针脚,只有刚出生的时候纹上才会有这效果,这年头,谁家没事在孩子身上弄这个……”
黎叔沉吟不语,自顾拿着一杯茶呼噜噜地喝,看样子要赖账了。莫老三压低嗓门伏在桌子上神秘兮兮地道:“你们有所不知,这铁骑军之所以要维系血脉,是因为这些后人共同守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说到这里,莫老三故意屏气吞声,等着黎叔的下一波利诱。
黎叔嘬了下牙花子,不以为意。
莫老三盖上衣襟,嘴里默念道,“罢了罢了,也是天作孽,我沦落到如此境地,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想要眼见为实的话,那我就给你们最直接的一个证据,那座埋铁骑军将士的庙,就在离……”
话说到紧要关头,突然门口传来一声严厉的咳嗽声,把个莫老三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凳子上滚到桌子下。
众人回头一看,见门口处立着一个灰发长须的矮小老年人,看样子有七八十岁了,稀疏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到脑背后,一撮半灰半白的山羊胡子垂到颌下,额头宽广天方地圆,脚下踏一双千层底,两手背在身后,腰板挺得笔直,站在那里神定气闲。身后跟着一个黑不溜秋的瘦少年,背上驮着一个大筐,里面盛满蔬菜瓜果。
那莫老三虽然眼不见物,但是听到老者的一声咳嗽却把一张黑脸吓得灰白,嘴里念叨着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双腿抖的跟筛糠一样。
众人再回头的时候,发现那一老一少早已不知去向。
这时候黎叔再问莫老三什么,莫老三是打死也不说了,恐怕拉几个美女到他跟前都不敢碰了,扶着墙壁,哆哆嗦嗦地离开了酒店。黎叔跟另外一桌上的人使了个眼神,有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立刻起身,跟着莫老三的背影走了出去。
黎叔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对梓杨说道,“这瞎子真有趣!”
梓杨面不改色地说:“是啊是啊,陕北真是有文化底蕴,随便一个说书的都能编一套这么有趣的故事。”
两人没话找话,场面相当尴尬。
突然,隔壁老王仰天哈哈一笑,手指头框框地敲了两下桌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黎叔干笑了一声会意,示意店小二结账,店小二问道,是一起结账还是……黎叔看了看桌子,用戴着大扳指的指头挠了挠头说,“那瞎子的酒菜算在我们头上,两位小哥的……”
梓杨连忙说,“我们自己结,我们自己结。”(这黎叔的便宜,果然不好占)
店小二正待转身拿账单,刀疤脸一把撸住他的胳膊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庙啊?”
店小二颇为不快,但是看了这刀疤脸的凶悍神色倒也不敢咋呼。犹豫了下说道:“庙,什么庙?你们真信了那个瞎子的信口开河?”
刀疤脸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黎叔示意刀疤不要鲁莽,然后和颜悦色地对小二道:“小哥不要介意,我这兄弟就是有点心急,我们路上遇到点事儿,可能是触了什么霉头,想找个庙拜拜神仙菩萨什么的去去晦气,转转运”。
店小二说,“庙什么的到没有,不过离这里十几里地的山上有个地方,里面供着一个将军像,也不知道哪朝哪代的,也不知拜的哪路神仙,前些年有人有病有灾的、求子问佛的,去的什么人也有,不过求什么都不好使,路又远,山又不好走,后来去的人就渐渐少了。”
黎叔一听有门路,拍拍身边的凳子示意道:“小哥不妨坐下细说,等会结账……零钱不用找了。”
这店小二也是个话匣子,一听有好处就更不客气,一屁股坐下道:“你们不会真信这莫老三的胡说八道了吧?这莫老三是在诳你们,他跟你们说的这些,除了后面几段是新鲜的,其他的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我们都听腻了,也就你们这些生人才会信这些。”
看来这店小二耳朵倒是挺机灵,把刚才莫老三的一席话也是听了个干净。
黎叔继续问道,“这莫老三,到底是什么来路?”
店小二一脸不屑地说道:“他有什么来路,就是个走街串巷的江湖骗子,早些年没瞎的时候好像卖过老鼠药,后来瞎了就开始讨饭。几年前他在镇上混不下去了,就跑到庙里混吃混喝,庙里的老人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他,只不过这莫老三人虽然瞎,心却活泛,偷鸡摸狗成了习惯,不光手脚不干净,还调戏进庙上香的妇女,被这老丈一气之下踢了出来,从山顶一直滚到山底,差点没了半条命。”
黎叔问:“老丈?什么老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