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处已是鲜血淋漓,鲜红的液体自灰色裤子里渗透出来,染成一片深色,每动一下,哈迪立即声嘶力竭地痛吟一声。
人被扔到中间的位置上,顾川将他两条腿收好,对车里的人说:“扶稳他!”
苏童一只手拉住哈迪的胳膊,教他倚到座椅上。慌乱之中,看到车门外顾川的脸上是几道划破的红痕,心尖直跳,伸出手说:“顾川——”
指尖相触,虎口相扣,顾川用力捏了捏她手背,说:“不怕,坐好。”
再深深看她一眼,他自副驾驶位爬进驾驶座,将车子快速发动。
颠簸之中,拉比阿的篮子滑到身前,满是尘土的脑袋向前一冲,直砸到苏童椅背上头。
苏童回过神来,一展拳头,手心已满是湿黏的液体,转身将篮子提起来递回到拉比阿怀里,他道声谢,隔着玻璃往外望去,说:“快到了。”
顾川自前头转身望过来,问:“待会儿你来指路,阿勒夫开车。”
拉比阿摆摆手:“把我在外头丢下来就好,我能一个人走回家去。”
苏童先向顾川他们翻译了一遍,刚要发表意见,阿勒夫忙不迭地说:“没错,我就开到那条街口,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我也急赶着要回去。”
苏童诧异:“你回去哪儿,你还没送我们回酒店。”
阿勒夫一缩脖子,语气这才缓和下一点:“我当然、当然先送你们回酒店。”
车子还是只到路口就停了下来,拉比阿跳下车子,刚要跑,苏童跟着下车,将他喊住,摸出身上带着的几张票子全给了他。
“拿着吧,现在物价飞涨,这点钱可能也买不到什么,但能撑多久是多久,最近就不要出来卖东西了。你如果有困难,可以来马达亚找我,不出意外,我晚上会在。”
拉比阿将钱收下,乌黑的大眼睛里闪着光,向她深深鞠了一躬。
顾川跟了出来,拍着苏童的肩膀,说:“我们要早点走了。”
苏童还是等拉比阿走过一条巷子,身子消失在拐角方才回去。上车之前,顾川从口袋里掏出仅有的几颗糖,递到她手里,说:“吃吧。”
苏童推开了,说:“留给孩子们吧。”
顾川剥开糖纸,在她始料未及的同时,将一颗糖塞进她嘴里。
苏童:“……”
顾川抹去她额上细密的汗珠,说:“我不是没事了吗?”
何正义的房间定在顾川隔壁,刚一用过晚饭回来的时候,社长的电话恰好拨了进来。
何正义敲了敲墙算是知会,没过多一会儿,顾川心有灵犀地敲门进来。
电话谈得简单,社长口吻正式地说我一定实话实话,把实情告诉领导,这次是小何的失误,不关你的事,你带他们尽量早点撤出,安全回国。
顾川也虚晃一枪,说:“麻烦社长为我们多争取一点路上的时间,现在这里动荡不安,每走一公里都有各种艰难险阻。”
社长一一答应,直到挂电话的时候方才小声说道:“顾川,千言万语,就只剩下一句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