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看着解雨臣,解雨臣也在看着他,面无表情的那种,他深色的眸子眨也不眨,耐心地等待着池瑜的下文。
但池瑜想看的显然不是这个。
他也没有继续说话,于是场面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唉,逗小孩也是个技术活,尤其是这个小孩儿还很聪明的情况下——在这场莫名其妙就开始的冷战中,池瑜想到。
无论是池瑜也好,还是解雨臣也好,他们两人身上都自然地带有一种,只有常年处于上位者地位才能拥有的气场。
所以当两人都开始抗拒说话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氛围也开始变得微妙起来。
池瑜对此毫无顾忌,而解雨臣却总会是妥协的那个——在必要的时候,解雨臣会选择成为那个更加圆滑的角色。
相似的思维逻辑让他们哪怕在某一件事上有了不同的看法,最多也只会拌嘴,但永远不会出现争吵。
理性思考是和谐相处的前提,所以当池瑜不愿意继续解答的时候,解雨臣会及时地为他搭好台阶,好让他们快速渡过这个冷场阶段。
解雨臣收回目光,手电筒的光对着壁画上的人像晃了晃:“中国的神话传说太多,这样那样的奇幻故事,若非亲眼所见,我都认为她们只存在于这些传说之中。”
“不过你说你曾经见过西王母,那么你应该对这上面的故事比较熟悉才对。”解雨臣说,“比起我一个对此一知半解的人的解读,我更愿意相信你的看法。”
“你愿意说说吗,池瑜?”
池瑜轻轻地笑了一下:“如果我说不行?”
这回,解雨臣回答得很快:“那我就要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了,池老板。”
来自金主的警告总是颇具成效。
池瑜遗憾地眨了眨眼,对解雨臣说道:“关于西王母的那些传说,以你的知识水平,应该不需要我特意为你重复一遍,所以你也应该清楚,她是因为什么而出名的。”
“当然。”解雨臣说,“有关西王母的传说众多,不同时期的形象和信仰让她更像是一位千面女神。”
“不过既然她会出现在这个壁画上,再结合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你想说的,应该是西王母掌握长生不老药的故事。”
池瑜点了点头:“神话中的西王母是神仙没错,但现实并非如此,她和我们一样,都是凡人之身,并且,她为了追求长生,耗费了很多心力。”
“西王母为了满足她的长生追求,研究了很多常人难以想象的事物,而在这个过程中,她也确实得到了一些想要的信息。”
池瑜看着壁画上精心雕琢的图像,想了想,又说道:“西王母精通奇门遁甲之术,是当之无愧的风水大师,同时,她也利用这一点,在炼丹之术上开辟了一条新道路。”
当初他和黑眼镜在白公山的地宫里,为了寻找周子旭时,路过看到的那些记录中,就存在这样的一些记录。
因为池瑜不会忘记,所以对于这一切,他都历历在目。
池瑜将存于脑海中的那些记忆慢慢剥离,提取出他现在所需要的情报。
从白公山的懵懂,到天湖的恍悟,再到现在的了然,围绕着“长生”的永恒命题,在这个过程中被逐渐揭示。
西王母作为这条长生之路上的佼佼者,留给后来者的信息即使到了几千年后的今天,也没有被彻底埋没。
那些记录着隐秘信息的战国帛书散落在各处的陵墓之中,当造访者将其取出,破解得来的故事再次流传,指引着一代又一代渴望长生之人,走上相同的道路。
年轻的解雨臣并不渴望长生,但他寻求的真相却与其息息相关,所以他从解连环的“遗物”之中找到了鲁黄帛,又根据帛书的指引,和池瑜一起来到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