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以抓捕我对她的疑问的答案,但是每次努力,都令我非常沮丧,因为我实在找不出究竟我和她到底谁错了。
快到中午了,我要腾出一段时间,努力的“打扮”自己。我希望小雪能够高兴的看着我,我知道这点微不足道的努力未必能够力挽狂澜。但是哪怕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做到百分之百的努力。
小雪所住那栋楼的走廊,依然这样逼仄和肮脏。我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了楼道外面停摆着一排花圈。我听到了一楼那位久病的老太婆的家里传来了哭声。这个老太婆生前过的孤苦伶仃,她留给我的印象就是“病”,她的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我不知道她活着是否快乐,总之,她死了,无论是对人对己,也许都是一种解脱吧。
我像逃离重症肝炎病区一样,快步往楼上飞去。
小雪什么时候都会把家收拾的很整洁。我和她坐在沙发上,她披下的长发,让人想到利剑一般呼啸的北风。
我为了打开这种尴尬的局面,首先开口了:
“我们很久没见了。”
“是啊,”她说:“你最近怎么样?”
“还是那样。”
我们又开始不说话了,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我不敢和她说话。
“今天怎么想找我了?”她打破了冷战。
“对了,”我笑了:“中午没吃饭吧?”
“没吃。”
“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第一次吃土豆粉的时候?”
她没说话,我猜想她是回忆着那次吃土豆粉的情景。
“我们很长时间没去那地方了吧?”我说。仔细一想,自从她父亲死后,我们渐渐的就越来越少的去那了。
“你今天来,该不会要带我再到那去吧?”她说。
“你真聪明。”我开玩笑的说,“我们去那再找找感觉。”
小雪也笑了,她的笑容,让我放心了很多。我说:“那就走吧,正好我也中午没吃饭呢。”
“我不想去了,真的。”她说。
“还是去吧,”我说:“正好我们俩都没吃中午饭,我很早想请你了。”
“你知道的”,她说:“我一直很想离开过去,我不想在我的过去里永远的活着,你对过去有什么留恋吗?我反正早已没有了。”
我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她已经拒绝我了,如果说我再继续的劝她,也是于事无补。有些东西,一旦一目了然,就不要再强求,所谓的永不放弃也就是一张久已不被人翻阅的旧报纸。对于一个完全被毁弃的爱情,任何一种被提倡的感动,都已经没有丝毫的尊严而言,它只能加深对方的讨厌。终于,她开口了:
“我不是不喜欢你,我现在越来越讨厌我自己。”
“你不要自暴自弃,我们能行的,你勇敢起来。”我鼓励她。
“勇敢?”她用嘲讽的口气说:“你不是在讲神话呢吧?”
我们又陷入了冷战,很长时间,她说:“我们分手吧。”
这种恐怖的结局,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就像一个即将被扔在风雨中的孤儿,就算他再怎么无依无靠,也不会有人理睬,他还要迎着风雨前行。
从小雪家走出了之后,我依然听到了身后门洞里传来了一楼的哭声,这个和死亡有着密切关系的老太婆离开了这个人世。我猜她一定很平静的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正如我很平静的走完了我自己的爱情道路一样。
写我记忆中的小雪(2)
在回家的路上,我脑袋里一直盘旋着我和小雪的曾经。我们的甜蜜时光是从五年前开始的,这个是我永远不能忘记的日子,我相信同样也是她不能忘记的。
不久之后,我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去从夹克兜里掏出钥匙,然后开门。这种机械的动作对我此刻苦闷的内心于事无补。我坐在沙发上,下意识的想到了小雪坐在我身边的情景。这种情景直接将我拉到了五年前的仲夏。她和我就这样坐在到此为止也没有丝毫改变的位置。我们吃西瓜,吃得满嘴都是红色的汁液,像吐了血一样。我们互相瞅着对方开怀大笑,我们非常乐意观赏彼此出的那种可爱的洋相。我还能回忆起来,当时我的房间里非常单调,竖而直的苍白的墙壁,因为我们的欢声笑语而涂上了很多惬意的色彩。现在的墙壁也是一样的单调,竖而直,我觉得此刻它要倒下来,随时随地都会砸向我无论身在何处的位置。
我还能记起五年前我们手牵手一起奔跑在海边的沙地上,阳光给我们的鼻尖和额头涂上了一半的金黄。就像离这沙地不远种植的一片向日葵一样。我们灵机一动,决定去偷向日葵,就这样我们被一个老农紧追不舍,我拉着她拼命往前逃,而且我当时还能清晰听到后面老农的污言秽语。地上的尘土和泥把我们的裤管打的十分肮脏。
也许最值得珍贵的片段,才是最容易被人回忆起来的。那一年之所以令我终身难忘,是它时刻都造就着我的梦想和幸福,它使我知道自己的价值,我觉得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将我遗弃,小雪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