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当家和其它的小头目一听,也觉的是这么个理,真要是降了,他们这些领头的一个都跑不了,于是四散开来,纷纷召集自己手下的兄弟。
有了韩剥皮的例子,其它的几位也不愿意在墨迹着商量了,有样学样的开始布置,半袋烟的功夫也就不到10分钟,眼瞅着时间到了,司南刚刚命令完通信员发射照明弹,就听见山下土匪们发出阵阵嚎叫,沿着公路就要向西南方向冲去。
升起的信号弹,将如潮的匪流照耀的通明,这下几个阵地上的机枪可不是闹着玩了,火鞭一条条交织着从头到尾将匪流犁了一遍,紧接着几百杆步枪响起,随着叭叭作响的枪声,一个个土匪应声而倒。
倒霉的刘玉顺正好躲在自己的队伍里,他手下的人最多,自然也就成了机枪手优先照顾的对象,两条交织的火鞭从他身上划过,将刘玉顺这个不可一世的关西道龙头大哥扫成了肉片,刘玉顺的惨样让整个土匪队伍顿时崩溃了。
冯二狗离着刘玉顺并没有太远,这时候还是冲在一起比较好,不过他没有傻到凑人堆,吃过兵粮的老油子,这点道理还是明白的,正琢磨着怎么才能跑出去的时候,就听见后面有土匪在喊。
“快跑啊!商团从后面上来了,啊”喊话的这个团丁还没有喊完,就被一颗子弹击飞半边脑袋。
这会也顾不得了,韩剥皮硬着头皮鼓舞自己手下的土匪往来路冲,只要自己能活着出去,还有重新拉队伍的可能,至于手下的这些人就是全死了,这会他也不在乎。很快他的队伍就冲到了最前面,看着兄弟们不要命往来路冲的架势,韩剥皮觉的今晚能活着出去的希望很大。
后面本来乱糟糟的土匪,看着前面不要命的样子,自己也清醒过来,也只有赶快跑回去才有活命的希望,不管不顾的开始跟着往来路冲。
东面山上的工事里,除了死沉的机枪外,其余的人纷纷抄起家伙,在军官的指挥下,向溃退的土匪追击。气的那些打的上瘾的机枪手在工事里破口大骂,刚才是打过瘾了,可这会没了自己的事,想要追击,连个帮自己扛家伙的人都没了,就连副射手也拿着枪冲下了山。等到自己想要挥着短枪下山追击的时候,被团部派下来的参谋给拦住了,阵地上咋说都不能没人啊。
逃跑的土匪被机枪打死打伤了快一半,地上、草丛和公路上到处都是死人和受伤的土匪,很多追击的团丁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绊倒。俗话说:“人多士气壮。”更何况自己这边还打着胜仗,这些被血泥模糊了一身子的团丁也不在乎,爬起来就跟着队伍追击而去。
“通知西山按计划追击,你们几个也去吧!”司南命令完通信员,和巴洛克等人开始往身上加挂武器。
周至县南门附近的军营,廖少康左等右等,都等不来商团告急的人,左右寻思之下,决定还是带着兵去看看,他也实在没办法,陈督军的命令在那里摆着,自己今晚不把活干好了,就别在当这个营长,可是现在的状况并不在陈督军的意料之中,这里距离仓库并不是太远,还是能听到激烈的枪声。
“集合队伍,长城公司的仓库遭到了土匪的攻击,咱们得赶紧去救援!”事到如今,也只有先去看看在说了,希望别像陈督军说的那样,土匪杀的兴起,连个求救的都没派出来。
………【六4章 瓮中捉鳖】………
在三月末的这个夜晚,秦岭北麓的群山中发生了一件令陕西变色,进而影响到全中国的小事件,后世有人说是巧合,也有人说是蓄意为之,但不管怎么样,从此中**人真正的铁血形象逐渐形成。
土匪构筑的石头阵地,方便了钱贵他们,石墙后上百杆步枪有条不紊的在射击,两挺1912式施瓦茨罗斯重机枪旁边,弹药手正在紧张的装弹,副射手忙的不亦乐乎,不停的往机枪水箱里灌注冷却水。
两挺机枪阵地上,都腾起一阵水雾,水雾中两条火蛇露出狰狞的面目,“嗖嗖”的像溃匪扫去,小山脚下是一地的尸首,溃匪几番冲锋都被打退。
“都放松,别紧张,就当是咱们训练的时候,哎!对了,就这样,慢点对慢点,瞄准了,开枪!嗯做的很好!”钱贵挥舞着自己手里的左轮枪,不停的猫腰在阵地上来回蹿动,为那些有些紧张的战士们舒缓情绪,目前看来效果非常不错,战士们打的越来越像样了。
“啊”有一个战士不小心,被山下射来的子弹正中胸部,缓缓的顺着矮墙倒了下来。
“连长,汉醒受伤了!”边上的战士大声的喊道。
“快,军医快过来。”钱贵大声喊道,急速的飞奔几步,来到重伤的战士身旁,军医连滚带爬赶紧过来,嘱咐旁边的战士用手紧紧按住血流如注的伤口,自己则紧张的检查。
“有点危险,只能先止住血,看他的造化了,唉”军医自己嘟囔了一句,开始为战士撒药粉,来自爷爷的神奇药粉,到了伤口上,不大会功夫流血就被止住,军医包扎完伤口,和边上的战士把陈汉醒慢慢的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嘱咐战士守在陈汉醒身边,有情况就叫自己,然后自己跑着去为那些被噌刮到的战士包扎。
“操,给老子狠狠的打,别在乎弹药,***敢伤老子的兵!兄弟们,为汉醒报仇!”钱贵怒吼着,抓起地上陈汉醒的步枪,开始睁大眼睛仔细寻找打伤陈汉醒的匪兵。
陈汉醒防卫的位置并不是匪兵重点进攻的对象,除了跳弹让他有可能负伤之外,那另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摸到附近打了黑枪,自己这边已经顶了快一个钟头了,土匪们的枪法奇臭,也没几个战士受伤,即便是受伤也是遭了刮蹭。
陈汉醒可是自己最喜欢和看中的兵,这个同官(今铜川)来的苦孩子,老父早亡,家里只有老母亲一个,无奈同官地势崎岖,山里产粮极少,又因为老父的病重,欠下了一屁股债,无奈之下只好来到西安扛包干活。
陕西经过陆建章和陈树藩的折腾,工商业这些年不进反退,实在是凋零的厉害,就连清末的时候也比不上。扛包这个纯粹卖苦力的活计,也不是天天能找到的。骡马市盖厂房的时候,陈汉醒找到了工地,哪怕不给钱也给干活,之前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
19岁放在后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幸亏娘的身子还不错,家里的活还能干的动,所以才放他出来扛包。他没读过书,斗大的字不识一个。管事看着这个来找活的孩子,心里也犯了难,实在是太瘦弱了,可陈汉醒是个不服输的人,看见管事的犯难,就自己主动帮着工地挪砖和泥,干了十来分钟以后,他就一头栽倒在地。
这可吓坏了一旁看着的管事,赶紧招呼人灌热汤救治,等他醒来问过才知道,这孩子已经三天没吃饭了,正好被来厂子的司南知道,就做主收下了他。
为了感恩,陈汉醒在招收第一批商团队员的时候,就主动找到了少东家,司南也就收下了他。商团好啊,不但吃饱穿暖,每个月自己还能有钱往家里寄,好让老娘还债,更重要的还有书可念。陈汉醒并不是他的真名,他的真名是老父给起的,叫陈狗子。在那个年月里,全中国叫狗子、顺子或者大牛之类的,拉出100个青壮,里面保准这些名字就能有一半。
知道这个名字不好之后,随着书越读越多,对历史越来越明白的陈狗子动了改名的念头,商团12个字的团训里面,就有自醒这个字眼,加上自己本身就是汉族,为了自醒和昭示自强,陈狗子改名陈汉醒。
阵地下面不远处的一处大石头后面,二当家领着一伙穿着乱七八糟的匪徒正躲在后面,刚才那抢就是他放的。
韩剥皮和冯二狗等人到了山脚下,连续猛攻了数次都被打退,死伤惨重,眼看着手里的人越来越少。韩剥皮等人心急如焚,无奈之下韩剥皮突然想起打黑枪,商团毕竟是商团,不是军队,在他的印象里,各种各样的团练都是惜命的,只要找几个枪法好的,摸到一旁打死几个,上面的商团乱了套,说不定就可以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