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天不亡我二十师将士。汉章(石友三字),你快去找阎师长,把好消息告诉他!”冯玉祥透过望远镜,已经很清楚的看到二十师占据了上风。在佟麟阁的带领下,这些本已经绝望的将士,爆发出巨大的战斗力,冲破潼关关城就在旦夕之间。
“你们几个,下去给将士们通报好消息,让大家伙的精神头都提起来,一会准备大举压上,我们冲破潼关,一起回家!”冯玉祥吩咐还在自己身边的十三太保,让他们分散开来为将士们打气。
就在这时,石友三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面对冯玉祥,脸如土灰的他失声喊道:“司令不好了,阎师长和二十师的大部分长官都不见了,陕军的追兵已经”没等石友三把话说完,后阵就传来了密集的炮火和喊杀声。
………【十三章 尘埃落定】………
“杨副旅长,少司令的电报!”通信员撕下译好的电文,转身交给了杨虎成。“你部在坚持几分钟,6:15分全军投入总攻,尽快编制数支小分队,准备随时追剿溃入山林之敌。”看完电文,一脸兴奋的杨虎成重重的捶打了一下沙袋。
“憨娃,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你们二分队长期在山林奔波,最有经验,怎么样?”等憨娃看完电文,杨虎成问道。“杨副旅长,二分队保证完成任务。”这是憨娃回归建制后,接到的第一个正式任务,怎能不让他高兴。
后阵西边,大队的陕军战士忙活着布置炮火和简易阵地,迫击炮这种轻便火炮此刻帮了关城的大忙,一颗颗炮弹弹向雨点一样轰击着二十师的后阵,简易阵地上,二十师的官兵被从天而降的曲射炮弹炸的鬼哭狼嚎。
听到石友三的报告,冯玉祥的心彻底的沉了下去,“哎!天要绝我!”从大喜到大悲、再从大悲到大喜,继而又坠入大悲的冯玉祥已经麻木了,一巴掌拍在身边的弹药箱上,一颗凸起的钉子扎破了手掌也不自知。
这一刻内心尤如五味杂陈,什么感觉都有,背叛、失败、痛心和绝望,像一盆冷水,泼洒在刚刚钳出火炉的铁件上,瞬时将他的豪勇和斗志浇灭。
“司令,我们赶快跑吧!在不跑就来不及了”石友三浑身发抖,嘴唇像筛糠一样哆嗦着说道。“你滚!谁敢在提逃跑二字,我冯玉祥第一个毙了他,此败非战之过,就算是死,我冯玉祥也要站在这里陪兄弟们一起死!”
“世五伤势严重,凌阁也中了枪,如不赶紧救治,我冯某人如何对得起他们的爹娘?这两个兄弟是我冯某人的手足,换做你们也一样,要走你们走吧。希望陕军看在我的面子上,能救世五一命,去吧你们谁要逃就赶紧逃吧,子超(梁冠英字)命令将士们停止抵抗,向陕军请降,不能在死人了”冯玉祥颓废的挥了挥手,自己一个人双手扶刀,静静的坐在弹药箱上。
身边大大小小的下属被冯玉祥的态度感动,还是自家司令好,对待手足那是没得说。就连周围二十师的大小军官此刻也激动的稀里哗啦,只有跟着冯旅长这样的长官才痛快啊。
“什么?二十师要投降”正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将这个乱仗打好的司南,看着刚刚被卫兵带带进指挥部的这个上校团长。
“你好,我是混成十六旅二团团长梁冠英,请问哪位是陈督军派来的指挥官,受我们旅长冯玉祥的委托,混成十六旅和二十师全体官兵自愿请降,请贵方停止射击,并尽快派人医治我方受伤官兵。”梁冠英脸上的神色很平静。
“你就是梁冠英?冯玉祥手下的十三太保之一?”司南节制不住内心的好奇,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这个时候还不是十三太保出名的时节,无奈话已经说出了口。
“请问这位是?”梁冠英不敢确定眼前的少年是什么人,在过几天就是16岁生日的司南,此时身高一米六七,因为这几年营养很好,锻炼也一直没有停下,身架子看起来并不像少年人,出卖他的是还有些稚嫩的脸庞,所以梁冠英也不敢确定。
潼关关城前,来请降的是杨虎成的老熟人曹福林,两人当年在西安见过面,冯玉祥当年是陆建章手下的前营营长,陆建章接任陕督之时,冯玉祥曾带着已经是连长的曹福林来过陕西,所以两人有过一面之缘。
“虎成兄,怎么是你?”曹福林很吃惊,杨虎成同样很吃惊,旋即曹福林苦笑了一下说道:“虎成兄,受冯旅长命,混成十六旅和二十师全体官兵自愿请降,请贵方停止射击,并尽快派人医治我方受伤官兵。”
一个多钟头后,所有混成十六旅和二十师的士兵都被缴械集中在一起,集全军之力和潼关城内搜罗出来的大夫,正在紧张的救治二十师的伤兵。潼关关城内,所有大大小小的店铺伙房都被征用,大锅大锅的开水被烧开蒸着馒头。
吉鸿昌的伤势非常严重,所幸大战之前,司南就将几个捷克籍的医学专家和西安城里的外科大夫请来了,所以吉鸿昌的手术做的很及时,不过没有两个月时间的休养,吉鸿昌无法正常行动。
冯玉祥的内心此刻已经如同翻滚的云浪,请降在这个时代的中国是常有的事情,不客气的说,今天威风八面,明天就可能被逼投降。可今天的请降不一样,让他吃惊的地方太多。
第一陕军的军纪很好,不管是身穿军装还是破衣烂衫的,都对老百姓很客气,即便是征用百姓和店铺伙房以及厨子,也是和和气气给钱商量,当然即使是不商量也没有一个敢不愿意的,但最起码全中国恳这样做的部队,找不出第二个。
第二更令人诧异了,这个看起来还不到20岁的年轻人,安排事务非常老练,而且头头是道,看样子在行伍里待的年头也不短了。更让人不能接受的是,所有的军官包括杨虎成,也要给这个年轻人敬礼,口称:“少司令”
第三陕军的品行非常好,不但给十六旅和二十师受伤的各级军官医治,就连受伤的士兵也得到了很好的照料和救助,这在这个时代是不敢想象的事情。很多陕军的士兵还拿着烟卷,递给想要抽烟的俘虏。
他很想上去问问,这个少年人到底是谁?陈树藩家里会有这么出类拔萃的晚辈?陕军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问过梁子超,子超也一头雾水,只说自己说出请降之后,人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他自己很想去问,可是身为败军之将,而且也拉不下脸来去向这个年轻人讨教。
“乐山,你和杨虎成有过一面之缘,你去问问,那个年轻人到底是谁?陕军到底怎么回事?曹福林这个时候还是个老实人,自家旅长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只有去问问了。刚要起身的曹福林,就看见杨虎成和司南从远处过来,身后是十几个提着饭菜的士兵。
很快摆弄好桌椅,每个人面前还倒了一杯酒,看着桌上很普通但却非常扎实的菜,还有大筐的热馒头,外加熬的稀烂的菜汤,所有人都甩开了腮帮子,大家都快要饿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