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过胡彪碇地骚扰,诚实地说江澈并不那么乐意看到杨礼昌出现在自己面前,他接下来的步调平稳而有序,不愿被打扰。
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他来,又引来一帮走私佬?
谁知道他站房门口,胡彪碇会不会误读出什么?
毕竟江澈刚跟他说了,不要继续送女人——老彪这逻辑,二十的送完送四十的,按小学数学填空题推下去……谁还敢让他送?
【老彪不跟你说话,并向你扔过来一个奶奶】。
看样子杨礼昌站了有一小会儿了,嘴里的雪茄还剩半截,浓重的烟雾在房门口弥漫。
江澈走过去打了个招呼,掏房卡开门,结果房卡过了时间需要重刷。杨礼昌挥手叫过来一个小弟拿卡去了……
“怎么,怕打扰啊?”他笑了一下说,“放心,我提醒过了,那拨人不会再打扰你。”
江澈微笑说:“谢谢。”
“胡彪碇这人还行,莽了点,没什么大奸险。”
这点江澈自己有体会,他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小弟气喘吁吁赶到,刷卡开门,江澈倒了两杯水,杨礼昌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掏了支雪茄示意一下。
江澈摇头说:“不会。”
“他们说这个不入肺,比烟不伤身体”,杨礼昌也不介意,收起来道,“四十多了,钱多了就觉得命精贵,开始会怕死……我老头前阵子去了。”
“……节哀顺变。”
“谢谢,没事的,千番浪里来,一样逃不过生老病死。临死前在床边伺候,他还跟我说,这也是机缘命数,要不是他生这场病,我也不会来盛海,也就没有现在这光景……你看,老一辈的讨海人就是这样将强,到死他闭着眼睛还下一网,结果捞了条大的。”
意思里,最初买认购证的主意是杨礼昌父亲拿的,其实悲伤还是可以在他的字句间听出来,话也是事实,这笔财富对于杨礼昌的家族来说同样庞大,只不过这话江澈没法接。
“不说那个,对了,你应该已经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了吧,是上次就听出来了?”杨礼昌看似随口不经意,却眼神笃定地问。
江澈笑着点了点头,很无害的样子。
“之前提醒过自己高看你一眼,结果还是走了一眼”,杨礼昌把雪茄架在烟灰缸上,缓缓说,“十九岁啊,十九岁……以后打算怎么走?”
“安稳度日。”
就这么两句,一个已经邀请了,一个已经拒绝了。
杨礼昌没再提,接下来的对话变得白了很多,也直接了很多,毕竟已经不是江湖换切口,大佬说话藏机锋的年代了。
聊了一会儿海边那些事,江澈顺便问了下扛包就跑是个什么情况,了解了一下老爸当年在走私集团的工种,然后又回头聊了会股票,杨礼昌这回没收住也进了二级市场,套在里面的不少。
江澈重复了一遍自己和胡彪碇说过的那番话,杨礼昌显然已经听过了。
他的解决办法是就扔着,一年不行两年……财大气粗的玩法,但主要还是手里捏着近万张认购证,有底气。
“对了,你这两天没事就别往沙龙去了”,个把小时,杨礼昌最后起身告辞,扭头道,“你身上那三套认购证,具体知道的人没几个,自己别凑上去……”
“年后开始,有人一直在护着你,知道吧?……不是我。”他又说了一句。
江澈点头,自从那顿年夜饭后,认购证价格一路暴涨,他这个乡下小子孤身一人揣着“一套”白板整天沙龙里泡,却连一个用其他手段试探下的都没有……
那肯定是这圈子里有人说话了,而且是难得说话的人,江澈又不傻。
只是这事不说破的感觉,也许双方都会觉得更好,江澈想着,这声谢谢,最好放在告别时候说。
杨礼昌继续道:“这两天燕京来了几个大院公子,像是批条玩腻了,准备在认购证上凑热闹捞一笔。我被盯上了,王宫饭店背后那个也一样,开价商量让一些……马上第二次摇号,有点急眼。你是小杂鱼,没事,自己不硬凑上去被顺手捞了就行。”
“……谢谢。那些人是?”
杨礼昌微微侧着脸,想了想,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如果是别人也许会觉得江澈肯定有什么高层资源才能步步准确,但是杨礼昌的判断,他真的就是底层人家的孩子,靠的完全是胆识、分析和判断。
所以他问这个问题显然有点突兀,杨礼昌随意说了两个燕京大院子弟的名字。
江澈听完,说:“价格不算太过分的话,让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