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你低估了我们未来的任务。”泰塔让他放心。
泰塔和芬妮在营地中心的一棵大腊肠树下的阴凉处坐着,一个士兵带来了食物。芬妮小心翼翼地尝了高粱糕,但是在第一口之后,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接着她把注意力转向了凉的野鸭胸脯肉。她过于迅速地把它们塞进了嘴里,她噎住了,咳嗽起来。
“在你适合与法老共餐之前,我看你需要在礼仪方面受到教育。”当她用黑牙齿啃着鸭骨头的时候,泰塔说。等她填饱了她那干瘦的肚子时,他叫来了纳康托。像大多数士兵一样,他在一个不显眼的距离内一直在观察着泰塔和女孩,现在他蹲在他们前面。芬妮朝泰塔身旁挤得更紧了,然后她又产生了怀疑,盯着这位高大的黑人。
“问一下这个孩子的名字,我确信她会讲卢奥人的话。”泰塔指示道。纳康托对她讲了几句话。很显然,她懂他的话,但是她的脸绷着,她的嘴呈现出一种冷峻、顽固的轮廓,紧紧地闭着。他设法用更长一点的时间去劝诱她回答他的问题,可是芬妮不为所动。
“带一个抓来的卢奥妇女过来。”泰塔告诉纳康托。他暂时离开了他们,当他回来时,他从村子里拖来一位号啕大哭的老太婆。
“问她是否认识这个女孩儿。”泰塔说。
在她停止哭哭啼啼和抽咽之前,纳康托不得不厉声对那位妇女讲话,终于她来了一段长长的陈述。“她认识她,”纳康托翻译着,“她说这女孩是一个恶魔。他们把她赶出了村子,她就住在了附近的森林旁,她给这个部落带来了邪恶的妖术。他们相信正是她派你们来杀了他们的人。”
“那么这个孩子不是她的部落里的人?”泰塔问道。
老太婆的回答是坚决地否认。“不,她是一个外国人。一个卢奥妇女发现她时,她在一个芦苇编织的很小的船里,在沼泽里漂浮着。”这个摇篮就像埃及农妇为她们的婴儿编织的那样。“她给村子带来了恶魔,他们称她为霍娜·曼兹,它的意思是‘来自水中的人’。这位妇女没有孩子,由于这个原因,她被丈夫抛弃了。她收留了这个奇怪的小家伙作为她自己的孩子。她依照流行的样式把她的头发做得很难看,给她嫩白的身体覆盖上了粘泥和灰用来防止日晒和虫咬,这是合适的,也是合乎习俗的。她喂养她和照料她。”老妇人反感地看着芬妮。
“这女人在哪里?”泰塔问道。
“她已经死于某种奇怪的疾病,是这个邪恶的孩子以妖术使她患病的。”
“那就是你们把她驱逐出村子的理由吗?”
“不单单是那个原因。她带给我们许多其他的折磨。在她来到村子的同一个季节里,河水枯竭了,我们家乡的沼泽开始缩小直到干涸。那都是这个恶魔孩子的杰作。”老妇人愤怒地发出咯咯的声音。“她使我们患病,使我们的孩子失明,使我们的许多年轻妇女不孕,使我们的男人阳痿。”
纳康托翻译那位女人的回答:“她不是一个平常的孩子。”
“这些灾难全都来自一个孩子吗?”泰塔问道。“她是一个恶魔和魔法师。她引领敌人来到我们的秘密地点,使他们打败了我们,正如她现在带你们来袭击我们一样。”
芬妮第一次讲话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强烈的愤怒。
“她讲的是什么?”泰塔问道。
“她说那位妇女撒谎,这些事情她一件也没有做过。她不知道如何使用妖术。她爱那位养母,她没有杀害她。”老妇人还是对芬妮充满怨恨,接下来两人相互尖叫。
泰塔以温和的愉悦听了一会儿她们的争吵,然后告诉纳康托,“带那个女人回到村子里去,她与这个孩子无法共处。”
纳康托笑了。“您已经找到了一个狮子崽作为您的新宠物,老人家。我们会学着敬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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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节:血腥的征途(10)
当他们一离开,芬妮就安静了下来。
“过来。”泰塔邀请她。她猜出了他的意思,马上站了起来。当他走开时,她跑着追上他,又拉着他的手。那姿势是那么自然,泰塔被深深地感动了。她开始自然地没完没了地说着,他也回答着,虽然他一个词也不懂。他走到他的鞍囊前,找出他包着外科器械的皮卷。他停了一下,对麦伦说:“派农托回去,把其余的士兵和马匹从沼泽地那边接过来,带到我这里来。把纳康托留在我们这里,因为他是我们的眼睛和舌头。”
然后,芬妮仍然在陪伴着泰塔走到了沼泽的边缘,在芦苇丛中发现了一处开阔地。他在齐膝深的水里趟过去,接着坐在温水之中。芬妮从岸上饶有兴致地注视着他。当他把一捧一捧的水朝自己的头上泼洒时,她第一次大笑起来。
“过来。”他叫道,她毫不犹豫地跳入河里。他让她坐在他的两膝之间,她背对着他,然后往她的头上泼水。那污秽的面具开始溶解了,流到了她的脖子上,又流到了肩膀上。逐渐地,一块块白晳的皮肤开始透出来,上面还带着虱子咬的斑点儿。他想要洗去她头发里的污物,可凝固了的胶状物他怎么努力都弄不掉。当他拉着她的头皮的时候,芬妮扭动着,抗争着。“好吧。我们以后再处理它。”他让她站起来,然后开始用河底的沙子一把一把地擦洗她的身体。当他使她发痒时,她咯咯地笑起来,并佯装想逃跑,当他把她拉回来的时候,她还是在咯咯地笑着。她正在享受着被他注意的乐趣。终于,当他已经将她身体表面的土层清洗掉时,他从外科手术用的皮卷中取了一把青铜剃刀,开始清理她的头皮。他开始慎之又慎地刮去她头上缠结的头发。
她对此默默地承受了,甚至当剃刀的刀片划破她的头并且流血的时候,她也泰然处之。他得一个劲儿地磨着刀刃,因为她那缠结的头发剃了仅仅几下之后就使剃刀变钝了。剃后的头发一绺绺地掉下来,她的白皙的头皮渐渐地显露出来。当他终于剃完后,他把剃刀放在旁边,端详着她。“你有那么大的耳朵!”他惊呼道。从对称角度看,她剃光了的头与她的细脖子相比,显得太大了。对比之下,她的眼睛更大些,她的耳朵就如同幼象的耳朵一样,在她头的两侧特别显眼。“从任何角度,以任何眼光,在任何部位来看,不得不说你不过是一个丑陋的小家伙。”她意识到他语调里的爱,露出她的黑牙齿,以小孩子容易轻信的心理朝他笑着。泰塔感到眼泪刺痛了他的眼睑,没想到自己会这样。“你上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啊,你这老糊涂!”他扭转头避开她,取出一个装着特别药膏的小瓶,那是一种油和草药的混合物,是他治疗所有的小伤口、青肿、溃疡和其他病痛的灵丹妙药。他在她的头皮上揉擦着药膏,她把头靠在他的身上,像一只受宠的小猫一样闭上了眼睛。他一直和她轻声地说着话,她时不时地睁开眼睛,抬头望着他的脸,然后又闭上。当他涂完药膏后,两个人从水里上来,坐在了一起。在太阳和热风的吹拂下,他们的身体很快干了,泰塔挑选了一对镊子,彻底地检查着她的身体。药膏已经杀死了大多数的虱子和寄生虫,但是他发现还有许多虱子仍然叮在她的皮肤上。因为它们已经没有生活的空间了,他就可以很方便地把它们从她的身上拔掉。令芬妮大为惊喜的是,当它们在血点爆裂时,会发出一种令人满意的啪啪声。当他除掉最后一个的时候,她从他手里拿过了镊子,攻击那些从她的身上跳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