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当儿,远处有—个人缓步向这边走来,腰间自然有一柄剑。
到“空剑山庄”不带剑,就像到赌场不带钱一样不可思议。
班景心中叹了一口气,忙将身子站正了。
来人渐渐走近,班景已看出来者是一个英俊不凡的年轻人,“剑眉星目,瑶鼻尖梁”,发现他听说过的几个好词,都可以用在这少年身上!
丁凡韵也已看清了来人,她的神情如旧,娴静、平和——但,她的心情?
没有几个少女在如此英姿逼人的少年面前,还不怦然心动的。
班景迎上几步,拱手道:“朋友,一路辛苦了。”
少年微微一笑,道:“在下叶红楼,听说贵庄近日有—品剑大会,也想斗胆一试。”
班景笑道:“原来是风雨楼的叶少侠,久仰久仰!”这倒不是客套话,叶红楼的江湖名声可不小。
寒喧一阵,叶红楼便解下腰间之剑,双手奉上,道:“请过目。”
班景接过,缓缓拔剑。只拔出一半,便收了回去,一脸惊讶地道:“好剑!”
丁凡韵便上前道:“叶少侠请随我来。”因为班景说了声“好剑”,自然便是说此剑已过这关了。
叶红楼道了声:“多谢!”便随着丁凡韵之后,向东庄走去。
当他到达东庄中央的“洗剑堂”时,堂内已有四十几个人了。
此时的叶红楼自然是宁勿缺易容而成,他进了“空剑山庄”便知有些不妙,四为庄内江湖人物如此之多,而叶红楼在江湖中名声颇响,想必见识的人也不少,如果在这些人中,有人是与叶红楼相识的,而自己根本说不出来,到时岂不尴尬?
若是一个两个倒也可以含糊过去,若是为数众多呢?
宁勿缺暗暗叫苦,眼见“洗剑堂”内四十几个人在那儿交头接耳,宁勿缺只觉头皮发麻。
当他踏上第一步台阶时,忽然停下了脚步,干咳一声,道:“姑娘……”
丁凡韵回过头来,望着他。
宁勿缺结结巴巴地道:“在下……在下有些内……内急,不知……不知……”
丁凡韵的脸—下子红了,她有些慌乱地指了指南侧,低声道:“那边……”
宁勿缺心一狠,道:“麻烦姑娘指引一下,我……我怕找不着。”说完这些话,他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括子,可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缓兵之计了。
丁凡韵没有说话,却也退了回来,低垂看头,向南侧走去。
宁勿缺不远不近地跟在她的后面,心中在一刻不停地盘算着怎么办?怎么办?可越急,越是想不出办法来,反倒真的感到有些内急了。
拐了几拐,丁凡韵便站住了,指着一间茅屋,却不说话。
宁勿缺有些慌乱地说了声:“多谢!”走了几步,忽又回头,道:“我怕回去时又迷了路,请姑娘等上一等,如何?”
这实在是一句不十分高明的谎言!宁勿缺心道:“这一次,叶红楼的英名可是被我大大地损了。”
他也下管丁凡韵答不答应,就向前走去。
蹲在茅屋里,根本没有什么真材实料,直蹲出一头汗来,宁勿缺也是一筹莫展。他总不能老是这么蹲下去吧?不由暗暗责怪瓶儿,为何非得将他宁勿缺易容成叶红楼,随便化成一个乞丐、老头、驼子也比这强多了。
他不得不站了起来。
丁凡韵居然真的没有走,宁勿缺走过来时,她看着他的脚尖,轻声道:“叶少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宁勿缺“啊”了一声,搔搔头,一咬牙,便道:“的确如此。”
丁凡韵抬起头来,看着他道:“叶少侠不妨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一点什么忙。”
她的目光真诚而友好,宁勿缺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不少。
如果说瓶儿是让人心乱的女孩,那么丁凡韵便是让纷乱的心平静下来,然后微醉的女孩。
看着她的目光,宁勿缺忽然觉得自己完全可以信赖她,她一定会帮助自己的。
于是,宁勿缺道:“在下记性不好,有一些一面之交的江湖明友见过面之后,我便记不清谁是谁了,也许是因为见过的人太多的缘故吧……你明白我的意思么?”